接到命令的前线日军部队,陷入了一片死寂的绝望,随即,又被一种更加麻木,更加疯狂的氛围所取代。
在军官和督战队的刀枪逼迫下,在尽忠和玉碎的狂热口号洗脑下。
残存的日军士兵,开始用最原始,最惨烈的方式。
继续向着安阳,向着那三层死亡防线,发起了一波又一波,注定有去无回的人肉冲锋。
工兵匍匐前进,用生命和工具摸索着雷区。
步兵嚎叫着,不顾头顶落下的炮弹和身旁不断响起的地雷爆炸,迎着88炮精准的平射火力,发起决死冲锋。
甚至有人真的抱着炸药包或集束手榴弹,试图靠近那些喷吐着火舌的炮位…
战斗,进入了最残酷,最血腥的白热化阶段。
安阳城外三公里内的每一寸土地,都变成了双方意志和生命的绞肉机。
而在安阳指挥部里,王扬听着前线不断传来的战报。
看着沙盘上那依旧在缓慢,却无比顽强地试图向前蠕动的标记,眼神冷冽。
“困兽之斗。”他低声评价,随即下令。
“命令各部,坚守阵地,火力全开,重炮继续压制纵深,防止鬼子后续部队大规模跟进。”
“75榴和88炮,给我盯死了前沿装甲团,注意战场空隙,一旦发现鬼子进攻势头衰竭或出现溃退迹象,立刻实施反突击,扩大战果。”
“另外,”王扬补充道,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告诉观测气球和前沿哨,重点盯住鬼子指挥系统和后勤节点的动向。这场仗,快要见分晓了。”
四个小时的鏖战,仅仅是开始。
伊藤中二和他的十二万大军,已然踏上了不归路。
而他,要做的就是用更猛烈的火力,更坚韧的防御,将这条不归路,彻底变成埋葬他们的坟墓。
时间在震耳欲聋的炮声,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和愈发凄厉的喊杀声中,缓慢而沉重地流逝。
四个小时,五个小时…当正午灼热的阳光开始炙烤这片饱经蹂躏的土地时。
安阳城外的战斗,已经进入了一种近乎原始的,用血肉和钢铁硬碰硬的残酷消耗阶段。
日军不顾一切的亡命冲锋,在付出了难以想象的惨重代价后。
竟然真的一点一点地,趟过了那片死亡雷区和平射炮火的封锁线。
突破到安阳城外三公里范围内的鬼子兵,越来越多。
他们大多数浑身血污,衣衫褴褛,眼神中充满了麻木,疯狂和一种邪异的亢奋。
仿佛已经彻底抛弃了对死亡的恐惧,完全被武士道和尽忠的狂热所吞噬。
几十辆残存的日军战车,九五式,九七式,甚至还有几辆伤痕累累的三号坦克。
也跟随着步兵的浪潮,用履带碾过同伴的尸骸和被工兵勉强开辟出的狭窄通道,踉跄着冲进了这片相对靠近城墙的区域。
它们炮塔转动,机枪扫射,试图为后续的步兵提供一点点可怜的火力掩护,并寻找着城墙上的火力点进行还击。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那些扫雷的日军。
他们没有专业的排雷工具,就用刺刀探,用脚趟。
甚至直接扑倒在地,用身体去触发那些隐蔽的、要命的反步兵地雷。
爆炸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但后面的人仿佛没有看见。
踩着前面同伴破碎的肢体和浸透鲜血的土地,继续向前蠕动,爬行,冲锋。
安阳城头,不少第一次经历如此残酷场面的新兵,甚至是一些久经战阵的老兵。
看着城外那片如同地狱修罗场般的景象,看着那些仿佛不知疼痛,不知死亡为何物。
只是执着地向前涌来的敌人,都感到一阵阵寒意从脊椎骨升起,握枪的手心里满是冷汗。
“我的老天爷…这些鬼子…都疯了吗?”一个趴在垛口后的年轻士兵,声音有些发颤。
“闭嘴,瞄准了打。”旁边的班长低吼一声,但他的喉结也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这种完全不计伤亡,用人命硬堆的进攻方式,带来的心理压迫感是巨大的。
地下指挥部里,气氛同样凝重。
前沿观察哨和观测气球的报告,清晰地描绘着日军正在不惜一切代价抵近城墙的态势。
“师长,鬼子突破三公里防线的数量在增加,其前锋已接近两公里线。”
“战车约三十辆,步兵不计其数,队形虽散乱,但冲锋势头很猛!”苏忠的声音带着紧迫。
“我们的重炮和远程曲射火力,对如此贴近城墙的散兵集群效果开始减弱。”
“88炮平射虽然还在造成杀伤,但鬼子太多了,而且他们完全不顾伤亡!”
苏勇也补充道:“装甲团报告,他们在外围的袭扰行动受到限制。”
“鬼子现在根本不理睬侧翼的坦克,只顾埋头往城墙冲,继续游猎风险增大,容易陷入近距离混战,被鬼子步兵包围。”
王扬站在巨大的态势图前,目光紧紧锁着那片已经逼近到城墙眼皮底下的标记。
伊藤中二这是彻底疯了,要用最野蛮,最直接的方式,赌上所有剩余兵力的性命,来换取近身肉搏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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