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北返回省城的火车上,林秀靠在硬座车厢的窗边,闭着眼睛。系统界面在她脑海中清晰可见:
【宿主健康状态:中度疲劳,营养不良,建议休养30天】
【系统空间可使用时间:每日限6小时(强制保护)】
【当前任务:完成全国技术推广网络建设(进度99.8%)】
还差0.2%。林秀在心中计算着,这最后的0.2%,大概对应着西南山区最后几个技术站的验收工作。
但她没有时间去西南了。
“林主任,喝点水。”坐在对面的小刘递过军用水壶。这个年轻的技术员跟着她从青海到东北,三个月瘦了十五斤,但眼神里的火焰更旺了。
林秀接过水壶,抿了一小口。水是温的,带着一股铁锈味——这是东北某个生产队送的行军壶,用了十几年了。
“回去之后有什么打算?”她问小刘。
“先睡三天觉。”小刘咧嘴笑,露出被东北风沙吹得粗糙的牙齿,“然后……听中心安排。林主任,下次任务还带上我吧?”
林秀看着他眼中的期待,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这些年轻人,跟着她东奔西跑,吃尽了苦,却从不说一句怨言。
“好,下次还带你。”她轻声承诺。
火车在铁轨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窗外的田野向后飞驰。四月的华北平原,冬小麦已经返青,一片新绿。
但林秀知道,这新绿之下是脆弱的平衡。去年的大旱影响了底墒,今年的收成依然堪忧。粮食,还是粮食,这个最简单也最复杂的问题,像一座大山压在这个国家的肩上。
下午三点,火车抵达省城。
站台上,陆星洲站在那里。三个月不见,他似乎又老了一些,鬓角的白发多了几根。看到林秀从车上下来,他没有说话,只是接过她手中的行李。
“孩子们呢?”林秀问。
“在家等你。”陆星洲的声音有些沙哑,“妈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虽然肉不多,但味道足。”
林秀鼻子一酸。红烧肉,这是她前世就喜欢的菜,这一世在困难时期更是难得的奢侈。
回家的路上,两人并排走着。林秀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陆星洲也没有问,只是偶尔侧头看她一眼,确认她在身边。
家里,周淑兰果然做了一桌菜:红烧肉、炒鸡蛋、土豆丝、玉米面窝头。虽然简单,但在1961年的春天,这已经是难得的丰盛。
“妈,这鸡蛋……”林秀看着盘子里金黄的炒鸡蛋。
“鸡下的。”周淑兰笑着,“后院那几只鸡,你走了以后下蛋可勤快了。我都攒着,等你回来吃。”
“建设长高了。”林秀看着埋头吃饭的儿子,“晓春也更懂事了。”
“妈妈,”晓春抬起头,“我期末考了全班第一。老师说,要向妈妈学习,长大为国家做贡献。”
这话说得林秀眼眶发热。她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晓春真棒。但妈妈不是什么英雄,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者。”
“不普通。”陆星洲突然开口,“能三个月跑遍东北三省,解决春耕难题的,全国找不出第二个。”
这话说得平淡,但林秀听出了其中的心疼和骄傲。
晚饭后,孩子们睡了。林秀和陆星洲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星。
“这次能待多久?”陆星洲问。
“不知道。”林秀如实回答,“西南还有几个技术站需要验收,但更紧急的是……”
“江南。”陆星洲接上她的话,“我听说,那边几个重点工厂的设备问题很严重。”
林秀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我也是技术人员,有我的消息渠道。”陆星洲苦笑,“秀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全国工业战线上的传奇人物?走到哪里,都有人传你的故事。”
“我……”
“我不拦你。”陆星洲握住她的手,“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这次去江南,带上我。”
林秀愣住了:“你?你的工作……”
“我的地质勘探项目正好需要去江南考察。”陆星洲说得很自然,“公事私事一起办了。”
林秀知道,这多半是他争取来的。她看着丈夫眼中坚定的神色,最终点了点头:“好,一起去。”
第二天,林秀回到技术推广中心。
院子里,几棵老槐树开花了,白色的槐花散发着清香。但林秀没有时间欣赏,她径直走向会议室——那里,一场紧急会议正等着她。
“林主任,您可算回来了!”老王第一个站起来,“江南那边的情况比想象的更糟。上海、南京、杭州,三个重点工业城市,有十七家工厂因为设备问题面临停产风险。”
“具体什么设备?”林秀一边问,一边翻开会议桌上的文件。
“主要是精密机床、发电设备、化工装置。”李明汇报,“苏联专家撤走时,很多关键图纸和配件都没留下。现在设备一出问题,就只能停工。”
林秀快速浏览着文件。每份文件都是一个求救信号:上海某机床厂,一台精密磨床主轴损坏,影响军工生产;南京某化工厂,反应釜密封泄漏,有毒气体外泄风险;杭州某发电厂,汽轮机叶片腐蚀,发电量下降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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