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来干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听说胡大爷病了,来看看。”林秀把药递过去,“这是从卫生所拿的止咳药,您先给大爷用上。如果不见好,得赶紧送医院。”
胡老太太看着那包药,又看看林秀平静的脸,嘴唇哆嗦着,半晌才接过药:“谢、谢谢你……”
“我能进去看看大爷吗?”
胡老太太犹豫了一下,侧身让开了。
屋里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药味和沉闷的气息。胡老头躺在床上,脸色灰败,胸口随着呼吸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痰鸣声。
林秀走过去,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发烧了。”她转身对胡老太太说,“得赶紧降温,不然烧坏了。”
胡老太太手足无措:“怎么降?家里连条干净毛巾都没有……”
“您等着。”林秀转身回家,拿来两条干净毛巾和一壶凉开水。她先用凉水浸湿毛巾,敷在胡老头额头上,又让胡老太太去找白酒——这是老中医教的物理降温方法。
等胡老太太哆哆嗦嗦地找来半瓶白酒,林秀已经给胡老头喂了一次药。她用白酒给胡老头擦拭腋下、手心、脚心,反复几次后,胡老头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
“这样不行,”林秀看着胡老头依然通红的脸,“烧得太厉害了,得送医院。”
“可、可医院……”胡老太太哭了,“我们哪有钱去医院啊……”
林秀沉默了。
在这个年代,去医院看病对很多普通家庭来说确实是沉重的负担。胡家老两口靠微薄的退休金生活,儿子虽然在外工作,但听说并不宽裕。
但人命关天。
她想起系统任务——“化解与胡家的长期矛盾”。如果胡老头真的因为没钱治病出了事,胡老太太恐怕会把这笔账算到她头上,矛盾只会更深。
而且,周淑兰要是知道她见死不救,心里也会难受。
林秀咬了咬牙:“钱的事我想办法。您现在去找街道,请他们帮忙联系医院。我去筹钱。”
胡老太太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林秀:“你、你真的愿意帮我们?”
“都是邻居,说这些干什么。”林秀摆摆手,“快去!”
胡老太太抹了把眼泪,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林秀留在屋里,继续给胡老头物理降温。她一边擦拭,一边在心里快速盘算。
她手头有一些积蓄,但那是准备给周淑兰买营养品和给孩子添置冬衣的。厂里刚发的技术革新奖金还没动,有三十块钱。但这些加起来,也不一定够住院费。
得想别的办法。
她忽然想起一个人——街道的李主任。上次李主任还说要给她争取“五好家庭”的评选,对她们家的情况比较了解。如果能通过街道申请医疗救助,或许能解决一部分费用。
还有厂里。她现在算是厂里的技术骨干,如果以“帮助困难邻居”的名义向厂里申请临时借款,也许能行。
正想着,胡老太太带着街道的李主任和一个年轻办事员回来了。
李主任看到屋里的情况,眉头紧锁:“怎么病成这样才说?赶紧送医院!”
“钱……”胡老太太怯怯地说。
“先治病要紧!”李主任果断地说,“街道可以帮忙联系医院,先住院,费用我们再想办法。小林,”她转向林秀,“你帮忙照顾一下,我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好。”林秀点头。
救护车来得很快。两个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把胡老头抬上担架,胡老太太跟着上了车。李主任对林秀说:“小林,你也跟着去吧,帮着照应一下。费用的事,我这边先想办法申请医疗救助。”
“谢谢李主任。”林秀真心实意地说。
去医院的路上,胡老太太一直握着胡老头的手,眼泪不停地流。林秀坐在一旁,看着这个曾经尖刻的老太太此刻无助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到了医院,胡老头被送进急诊室。医生检查后,确诊是急性肺炎,需要立刻住院治疗。
“先交五十块钱押金。”收费窗口的工作人员说。
胡老太太脸都白了:“五、五十块……”
林秀从包里拿出厂里发的三十块钱奖金,又加上自己攒的二十块钱,凑了五十块递过去。
胡老太太看着她,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办好住院手续,胡老头被送进病房输液。等一切都安顿下来,已经是傍晚了。
病房里,胡老头沉沉睡着,呼吸平稳了许多。胡老太太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他,忽然转身,“扑通”一声跪在了林秀面前。
“林秀,我、我对不起你……”她泪流满面,“我以前那样对你,你还这样帮我们……我不是人,我……”
“您快起来。”林秀赶紧扶她,“过去的事就不提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大爷的病治好。”
胡老太太抓着她的手,泣不成声:“我、我就是心里憋屈……看着你带着孩子还能把日子过好,看着周淑兰有你孝顺,我就、就难受……我们家儿子一年到头不回来,老头子又没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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