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敢多歇,怕张永贵醒来。将水倒进那个稍微刷洗了一下的破水缸里,她又拎着空桶和扁担,转身朝院子后面的山坡走去——得捡柴。
山坡上树木稀疏,多是低矮的灌木和落叶乔木。经过一个冬天,地上落了不少枯枝。林招娣蹲下身,开始捡拾。枯枝长短不一,有的还带着刺。她顾不上那么多,尽可能挑选那些相对干燥、粗壮一些的,用一根捡来的草绳捆起来。
捡柴比挑水看似轻松,但需要不停弯腰、起身,对腰腹力量是极大的考验。没捡多少,她就觉得腰酸背痛,手指也被粗糙的树枝划破了几道小口子。
又是一次,当她咬牙抱起一捆明显超出她平时能力的柴火,试图站起来时,那种熟悉的、身体内部“咔哒”轻响的感觉再次出现。
微弱的热流从腰腹和手臂处涌出,流向全身。手里的柴捆似乎没那么沉了,酸痛的腰背也得到了一丝缓解。
林招娣这次确定,不是错觉。
她抱着柴火往回走,一边走,一边仔细体会身体的变化。不是永久性的力量增强,更像是在她进行高强度体力劳动、达到某个极限点时,身体会自动“泵”出一股额外的、短暂的力量,帮她渡过那个最艰难的坎儿。
这算什么?穿越福利?还是这具身体本身隐藏的某种特质被激活了?
联想到原主林招娣二十年贫苦生活中日复一日的劳作,虽然被压榨得瘦弱,但或许在长期的重压下,身体的耐力和某种应对极限的潜能,已经潜移默化地刻在了骨子里?而穿越而来的林秀的灵魂,更强的求生意志和更明确的“使用”这具身体的意识,无意中激发了这种潜能?
她不知道确切原因,但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在这个一切都要靠双手和体力的年代,哪怕只是关键时刻多出来的一丝力气,都可能是救命的关键。
当她抱着柴火回到院子时,东边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村子里开始有了人声。
她将柴火堆在灶膛边,赶紧回到屋里。
婴儿又哭了,声音比之前更微弱,带着奄奄一息的味道。张永贵在炕上翻了个身,含糊地骂了句:“吵死了!再哭扔出去!”
林招娣心一紧,连忙将孩子抱起来,轻拍安抚。孩子的嘴唇都有些发干了。
她迅速生火烧水。有了柴火,这次顺利得多。她用那个粗陶碗烧了半碗开水,等温度降下来,再次用清洁布蘸着,一点点喂给孩子。又掰下一点点能量饼干屑喂他。
忙完这些,她才觉得饿得前胸贴后背。她看向屋里那点可怜的存粮——几个发芽的土豆,蔫野菜。张永贵大概很快就会醒来要吃的。
她拿起两个最小的土豆,走到院子里,就着缸里的水洗净。土豆已经发芽,芽眼处发青,她知道这有毒,不能多吃,但现在顾不上了。她仔细挖掉所有芽眼和发青的部分,只剩下一点点可食用的苍白薯肉。
回到灶边,她将这点可怜的薯肉切成薄片,和蔫野菜一起扔进烧开的水里,撒上一点点从系统描述里知道“粗盐很贵”所以极其节省地捏了一小撮的、昨晚在张永贵杂物盒里找到的、结着块的粗盐。
一锅清汤寡水、几乎看不见油星的“汤”很快煮好,散发出一点盐和野菜混合的、谈不上香味的气息。
就在这时,炕上的张永贵猛地坐了起来。
他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宿醉未醒的烦躁,目光阴沉地扫过屋里,最后落在灶边忙碌的林招娣和她怀里的婴儿身上。
“老子饿了!”他粗声粗气地吼道,“饭呢?!”
林招娣盛了一碗几乎全是汤水的“饭”,默默递过去。
张永贵接过来,只看了一眼,眉头就拧成了死疙瘩:“就这?喂猪呢?!”他“啪”地把碗顿在炕沿上,汤水溅出来不少,“老子花钱娶你,是让你给老子吃猪食的?!”
他摇摇晃晃地下了炕,趿拉着破鞋走到林招娣面前,浓重的酒气和口臭喷在她脸上:“去!给老子弄点像样的!没用的东西!”
说着,他伸手就要来推搡林招娣,或者她怀里的孩子。
林招娣护着孩子,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她抬起眼,看着张永贵,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经过一夜煎熬和清晨劳作后的沉静:“家里只有这些。粮食在哪?钱在哪?你不拿出来,我变不出来。”
张永贵一愣,似乎没料到这买来的女人不仅敢躲,还敢顶嘴要粮要钱。他眼睛一瞪,怒火更盛:“反了你了!老子的东西也是你能问的?!”扬起巴掌就要打下来。
就在那蒲扇般的巴掌带着风声即将落下时,林招娣抱着孩子,下意识地侧身,不是完全躲开,而是用一边肩膀迎了上去,同时腰腿用力,稳住了下盘。
“啪!”
巴掌结结实实打在肩膀上,火辣辣地疼。但林招娣只是晃了晃,脚下像生了根一样,竟然没被打倒,怀里的孩子也因为她的稳当,只是受了惊吓,哭声更大,却没有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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