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庙的晨光，带着血腥味。
韩立缩在墙角，手里紧握那枚伪蛟珠，眼睛死死盯着庙门。外面时不时传来爆炸声、嘶吼声，还有短暂而剧烈的灵力波动——那是皇陵方向的战斗余波。
他等了整整一夜。
天快亮时，终于看到两个踉跄的身影出现在山路上。
萧瑟和封尘。
两人比离开时更惨。萧瑟左臂无力下垂，骨骼碎裂的茬口刺破皮肤，露出的部分呈灰白色，像是风化的石头。封尘右肩完全被血浸透，握剑的手在微微发抖，每一步都留下血脚印。
韩立冲出去搀扶，声音发颤：“怎么样？”
“还活着。”萧瑟吐出三个字，被扶进庙内。
庙里那三具蚀渊杀手的尸体还在，但已经发黑腐烂——这些尸体内部有自毁禁制，一旦死亡超过六个时辰，就会化作剧毒脓血。庙内空气混浊，弥漫着腐臭味。
“此地不宜久留。”封尘靠墙坐下，从储物袋中取出几瓶伤药，“皇陵那边的动静太大，护龙仙宗和蚀渊的人很快就会搜到附近。”
萧瑟点头，但没急着处理伤口。他先取出那块真龙逆鳞。
鳞片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金色光泽，内部游走的龙形纹路已经清晰可见。更关键的是，当他将鳞片贴近胸口时，体内两把星钥的共鸣达到了顶峰——第三把钥匙，确实封印在其中。
“怎么取出来？”韩立问。
“真龙逆鳞是龙族身上最坚硬的鳞片，也是灵魂烙印所在。”萧瑟回忆着凌玄子灌输的知识，“强行破开，里面的钥匙可能会损毁。需要……同源的力量唤醒。”
“同源？我们哪来的真龙之力？”
萧瑟没说话，看向自己的左臂。
碎裂的星骸骨骼深处，还残留着之前吞噬的那一丝伪蛟血脉精华。伪蛟虽不是真龙，但同属龙系，或许能产生共鸣。
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逆鳞上。
同时，全力催动左臂中那点微弱的蛟龙气息。
精血渗入鳞片，蛟龙气息如引线般触碰逆鳞深处的封印。龙形纹路开始加速游动，鳞片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
但还不够。
封印太坚固，蛟龙气息太弱。
“用星钥。”封尘忽然道，“既然钥匙之间能共鸣，就用你体内的两把钥匙，去‘呼唤’第三把。”
有道理。
萧瑟闭目凝神，将意识沉入胸口。
两把星钥的虚影在识海中浮现，缓缓旋转，散发出柔和的银蓝色星光。他以意念引导星光，透过身体，注入逆鳞。
星光触及封印的瞬间——
嗡！
逆鳞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
龙吟声直接在三人脑海中炸响，不是声音，而是一种威严、悲怆、又带着解脱意味的意念冲击。金光中，一道模糊的龙影浮现，龙目凝视着萧瑟。
“星墟……之种……”龙影的声音断断续续，“三万年了……终于……等到了……”
“前辈。”萧瑟在意识中回应，“请将钥匙给我。”
“可以……”龙影缓缓道，“但你需要……答应我一件事……”
“请说。”
“毁了‘葬星祭坛’……”龙影的意念中充满恨意，“那是渊祖吞噬星辰的器皿……真龙一族……就是被它所害……”
葬星祭坛？
萧瑟想起从祭师记忆中看到的那个坐标——无尽海深处，沉睡的渊祖本体旁，似乎就有一个巨大的祭坛。
“我答应你。”萧瑟郑重道，“只要我有能力，必毁祭坛。”
龙影沉默片刻，最后发出一声叹息：“也罢……真假已不重要……吾之使命……终于完成了……”
金光开始收缩。
逆鳞表面的裂纹彻底绽开，化作无数金色光点消散。光点中心，悬浮着一把银色的钥匙——形状与之前两把相似，但钥身上雕刻的不是星辰，而是一条环绕钥匙的龙纹。
第三把星钥。
龙影彻底消散前，最后传来一道意念：“小心……蚀渊的‘猎星者’……他们……已经出发了……”
话音落，金光尽散。
萧瑟伸手抓住星钥。钥身温凉，入手瞬间，三把钥匙在他体内形成完整的三角共鸣，一股更浩瀚的星辰本源涌入四肢百骸。
左臂碎裂的骨骼开始自动接续，伤口愈合速度加快。虽然距离完全恢复还很远，但至少不再流血了。
“三钥集齐，有什么变化？”封尘问。
萧瑟内视识海。
三把钥匙悬浮，构成一个稳定的三角结构。三角中心，浮现出一幅更清晰的地图——九把钥匙的位置全部标注，还有……一条隐约的路径。
那路径蜿蜒曲折，从大离王朝开始，穿过无尽海，最终指向地图边缘的一个光点。
光点旁有两个古篆小字：
“归墟”。
“归墟……”凌玄子的声音带着惊悸，“星墟殿主说的‘真实界’入口，难道就在归墟？！”
“归墟是什么地方？”萧瑟问。
“世界的尽头，万物的终末。”凌玄子快速解释，“传说所有星辰陨落、文明湮灭后的残骸，最终都会流入归墟。那里是天道规则最薄弱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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