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被暴力与屈辱完全填满的世界里,每一天都像是在重复着同一个永无止境的噩梦。看守们的咆哮、电击棒的嗡鸣、还有那些“客户”们黏腻而审视的目光,共同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绝望之网,将我紧紧缠绕。我学会了麻木,学会了将意识抽离这具饱受摧残的躯壳,像一具行尸走肉,完成着一次次被要求的“表演”。在这里,任何一丝人性的微光都像是天方夜谭,直到我注意到了他——看守老张。
起初,他与其他看守并无二致。同样的制服,同样的冷漠表情。变化的察觉,始于一些极其微小的细节,如同巨石缝隙中,偶尔探出头的一株病恹恹的杂草,在不该存在的地方,显露出一点异样。
那是一个午后,我刚经历完一场漫长的“服务”,身心俱疲,胸口熟悉的胀痛和乳头溃烂处的刺痛交织,让我几乎站立不稳。我习惯性地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上,等待着被带回牢房。这时,另一个看守,那个脸上带疤、以残忍为乐的年轻看守走了过来,他看到我坐在地上,眉头一拧,骂骂咧咧地抬起脚,作势就要踹过来。
“妈的,谁让你坐下的?装死是吧?”
我下意识地蜷缩起来,用左臂护住头脸,准备承受这一击。预想中的踢踹却没有落下。我抬起头,看到老张不知何时站在了不远处,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眼神淡淡地扫了那个年轻看守一眼,然后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年轻看守啐了一口,似乎有些悻悻,但最终收回了脚,只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那一刻,我愣住了。没有言语,没有明确的制止,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微不可察的动作。在这片充斥着直接、粗暴的暴力的环境中,这种间接的、近乎隐晦的“干预”,显得如此突兀,又如此……“温柔”?不,我知道这绝非温柔,顶多算是一种……厌倦?或者是他口中可能所谓的“怕影响后续产出”的考量?但无论如何,结果是我免去了一顿无端的皮肉之苦。心脏在胸腔里不规则地跳动了几下,一种混杂着疑惑、庆幸和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悄然滋生。
自那以后,我开始不由自主地观察他。我发现在例行公事的“取奶”环节,当其他看守会粗暴地捏按、毫不顾忌我的痛苦时,老张的动作虽然同样机械、冷漠,却似乎少了几分不必要的狠厉。他会更快地完成流程,减少那老旧吸奶器在我饱受折磨的胸口停留的时间。有时,在我因剧痛而无法抑制地颤抖时,他会短暂地停顿一下,移开目光,看向墙壁或者窗外,给我一两秒钟勉强平复的时间,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厉声呵斥“别乱动”。
还有他的眼神。其他看守看我的目光,要么是纯粹的漠然,像看一件物品;要么是带着施虐欲的兴奋;要么是那种评估“商品”价值的算计。但老张不同,在极少数的、非公开的场合,比如狭长的走廊里只有他押送我时,他的目光偶尔会避开与我的直接接触。那不是心虚,更像是一种……刻意维持的距离感,一种不愿意过多“沾染”的疏离。
这些发现,像一颗颗细小却尖锐的石子,投入我早已死寂的心湖。在绝对黑暗、绝对残酷的环境里,任何一点点偏离了“绝对”的行为,都会被无限放大,变得格外“醒目”。我知道这很可悲,将别人仅仅是“不那么坏”的举动,当作是黑暗中的一丝微光来渴求。我清楚地知道,他依然是这座魔窟的看守,是压迫体系的一部分,他所有的“宽容”都可能只是出于懒散、怕麻烦,或者是为了维持我这件“工具”更长久的使用寿命。
但理智的分析,无法完全压制求生本能催生出的扭曲藤蔓。当我每天面对的是鞭打、电击、屈辱的表演时,这一点点“不额外施加痛苦”的“伪善”,竟成了我暗无天日的生活中,唯一可以捕捉到的、看似不同的东西。我开始不自觉地留意他的排班表,计算着他何时会出现在我周围。当他值班时,我内心深处那根时刻紧绷的弦,似乎能稍微松弛一丝丝——虽然痛苦依旧,但至少,遭遇无端暴力的概率会降低那么一点点。
这点微不足道的“差别待遇”,像一剂缓慢起效的毒药,开始侵蚀我坚固的防御。我一边清醒地痛恨着这种不由自主的期待,痛恨自己竟然会从一个看守身上寻找脆弱的“安全感”;另一边,却又像沙漠中濒死的旅人,无法控制地奔向那片可能是海市蜃楼的绿洲。
这一丝黑暗中瞥见的异样,这条在冰冷墙壁上出现的微小裂痕,最终会通向何方,我无从得知。我只知道,它已经在我坚硬的绝望外壳上,撬开了一道危险的缝隙。
喜欢逃出缅北魔窟请大家收藏:(www.suyingwang.net)逃出缅北魔窟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