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密特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金边眼镜后的眼神却像两把精准的手术刀，试图将顾凡从里到外剖开。
“是您触发了警报，又恰好遇到了冷却管破裂？”
这个问题，礼貌、平静，但杀机四伏。
它直接将“入侵”和“故障”两件事划上了等号，矛头直指顾凡。
旁边的安保队长也反应了过来，手再次摸向了腰间的武器。
顾凡的心沉了一下。
这个施密特，比那些只懂执行命令的士兵，难缠一百倍。
但牌局已经开始，他不能退。
顾凡脸上的冰冷没有丝毫融化，反而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施密特主管，是吗？”
他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你的意思是，巴别塔S级机密行动的负责人，需要用破坏一根丁级区域冷却管的方式，来提醒你们更换老化的零件？”
“这是你的工作失职报告，还是对巴别塔行动流程的无端猜测？”
一顶更大的帽子，被顾凡毫不犹豫地扣了回去。
施密特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对方巧妙地避开了“是不是你干的”，而是将问题拔高到了“组织内部的指责与甩锅”这个层面。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施密特迅速调整表情，“只是，事情太过巧合。”
“巧合？”顾凡上前一步，气势比之前更盛，“我抵达你们这个漏洞百出的入口，验证出一个丁级权限，这不巧合吗？我刚进来，你们的核心设施就发生致命故障，这不巧合吗？”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斥责。
“真正的巧合是，我刚好在这里！”
“如果今天来的不是我，而是一个真正的入侵者，利用你们这次‘巧合’的故障，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可以接触到基石了？”
“回答我，施密特主管！”
施密特被这套组合拳打得有些发懵。
他想反驳，却发现对方的逻辑无懈可击——从上级的角度来看，自己的基地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这本身就是原罪。
就在他组织语言的时候。
滋啦——！
主控室大门旁的几块屏幕，猛地爆出一团电火花，瞬间黑屏。
“警告！C区数据链路中断！”
“备用数据库连接失败！”
“基石抑制力场计算单元失联！稳定度下降至91%！”
新的警报，比刚才的冷却管泄露更加致命！
整个主控室内部，响起一片混乱的惊呼和键盘的敲击声。
施密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冷却管坏了，可以修。
数据链路断了，那就等于大脑和心脏失去了联系！基石的状态将彻底成为一个黑箱！
“土蝼，干得漂亮！继续，把所有带电的线都给我咬了！”顾凡在心里疯狂给自己的宠物点赞。
他看着手忙脚乱的施密特，眼神中的讥讽更浓了。
“现在，你还觉得是巧合吗？”
“还是说，你们整个基地的系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施密特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他死死地盯着顾凡，大脑飞速运转。
难道......真的是总部派来的一次极端压力测试？故意用外部入侵，来引爆内部的所有隐患？
这种事情，在巴别塔的历史上，不是没有过。每一次测试，都伴随着大量管理者的下台和清洗。
想到这里，他再也不敢有任何怀疑和试探。
“青鸟队长，请进！”
施密特猛地让开身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姿态放得极低。
“基地遭遇不明技术攻击，情况危急，需要您来接管指挥！”
安保队长彻底傻眼了，呆立在原地。
他完全跟不上这两个“大人物”的脑回路。
顾凡冷哼一声，没有看施密特，而是直接迈步走进了主控室。
这里像一个科幻电影里的指挥中心。
上百块屏幕呈环形分布，各种数据流像瀑布一样刷新。
但此刻，超过三分之一的屏幕已经黑掉或者布满了乱码。
几十名穿着白色研究服的工作人员，在各自的控制台前焦头烂额，大声地交换着故障信息。
“不行！核心数据库访问被拒绝！”
“物理链路自检程序卡死了！”
“抑制力场的能量输出开始出现无序波动！”
一片末日来临的景象。
顾凡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整个主控室最中央的那个位置。
一个独立的、拥有最大屏幕和最多操作界面的指挥官宝座。
他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了过去，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坐了下去。
施密特紧跟在他身后，语气急切地报告：“队长，我们失去了对三个计算单元的控制，现在只能被动监控基石的力场数据，无法进行任何主动干预！”
顾凡靠在宽大的指挥椅上，感受着身下传来的微弱震动。
他当然不懂这些复杂的技术。
但他的脑海里，有那本德文日志！有巴别塔创始人最原始的设计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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