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北风呼啸了一夜,屋外的风雪愈加大了,像是上天在诉说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冤屈。
曼娘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子里回忆着朱楼白天讲的那些话。
既然盛纮跟林噙霜的感情那么深厚,又有一双儿女傍身,想要扳倒她真的是很难,一时竟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一会儿又回忆起自己上一世,顾廷烨当初也是对自己情深难却,可到头来却和常嬷嬷联手设计试探她。
自己从小无父无母没有依靠,生活贫苦,眼看着终于攀上了个富家公子,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谁料他被侯府赶了出去,家里要遭难了卖掉东西换点银钱给自己傍身有什么错呢?
况且自己也为他生了一双儿女,他竟也不管不顾,最后挣得功名在身,转头就把自己忘了娶了盛明兰,真是一点良心也没有。
又将盛纮与顾廷烨对比一番,觉得这盛纮还不如顾廷烨呢,就不信他能一生专情于一人。
现在自己已经成了盛府的妾室,下半辈子都出不去了,要是在盛府后宅称王称霸也是好的,不管怎样先除掉林噙霜这个贱人,那大娘子也不聪明,剩下就好办了。
这一夜思虑太多,加上屋外寒风呜咽,屋里又冷,曼娘并未睡好。
等到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被冻醒了,她窝在被褥中,手脚冰凉,裹得再紧也丝毫不见暖意,浑身上下感觉都被冻僵了,难受极了。
“绿萝!绿萝!”曼娘想喊醒她拢点炭火,驱驱寒气。
绿萝被叫醒一脸不耐烦地说:“这不是天还没亮么?喊什么啊。”
听到曼娘的吩咐,绿萝撇了撇嘴道:“小娘惯会养尊处优的,现在还哪有炭了,大娘子送来的那点炭早用光了,你有本事找主君去要啊。”
“你这小贱蹄子,竟做起我的主了,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曼娘怒从中起,气愤地喊道。
她想起来治治这丫头,可谁料刚从床上坐起来就支撑不住瘫软下去。
“小娘还是省点力气吧。”绿萝转头又去补觉了。
曼娘这一趟就躺到了大中午。
明兰和小桃都觉得纳闷,小娘从未如此贪睡啊。
觉得不对劲的明兰上前询问:“小娘,你还好吗?”
曼娘觉得浑身无力,嗓子干涩:“你娘快死床上了,才来啊,去给我倒点水。”
明兰去让朱楼烧了点热水,回来看着床上的小娘,摸了摸她的额头道:“小娘,你好像有点发烧。”
曼娘两眼一黑,这病一个接一个地来,纵是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么折腾啊,这一来二去,不死也只剩一口气了。
曼娘深知,自己在家里这种地位,死了就是死了,也没人会可惜,不消几年,过个几天后盛纮就会忘了家里还有过这么个人,所以凡事还是得靠自己。
“明兰,你将林小娘拿来的燕窝找出来让朱楼再加点补药炖了,再去熬点姜汤,我怕是昨夜受了寒。
还有把林小娘送过来的那些东西都拿出来吧,看看有什么能用上的,对我有益的就都给我做成药膳,那些无关紧要的卖了换钱,买点碳回来用。”
“是,小娘。”二人答应着就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曼娘眼前还站着一个人——绿萝跟看热闹似的杵在那里不动。
曼娘一脸厌恶:“你也别闲着,出去给我请个郎中来,要擅长妇科的那种。”
“我上哪给你请去,小娘要求可真高,那也得先拿出钱来吧,新放的月银都不够一顿药钱,还白日做梦找郎中呢。”
“那你去禀报主君主母,就说我病得快要死了,求主君主母请郎中来。”
绿萝满不在乎:“我多大脸呐,还去请他们,主君现在吃住都在林小娘那里,你猜林小娘会给你请郎中吗?主母大娘子现在也在病中,都自顾不暇了,还能管你?要不小娘你亲自走一趟呗。”
“你这恶奴,你主人交代你的事情没办成受罚了吧?要不你现在就杀了我去领赏,可别让我翻了身。”
绿萝笑了笑:“翻身去阴曹地府吗?小娘别急,快了。”
曼娘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要是从前身子还好,她定赤手空拳也要弄死这贱婢,可如今连从床上爬起来都费劲,于是心里对林噙霜的厌恶早已转变为恨意,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
又后悔当初怎么没有问盛纮要点钱,非要装痴情女子,情义现在都换不来一份药。
被窝里冷得像冰窖一般,明兰掀开被角,塞了一个汤婆子进去,又将换回来的一点炭火放碳盆里拢着放在曼娘旁边。
这一天着实难捱,曼娘身上一会发烫一会发冷,浑身酸痛,再加上小月子里体虚受寒,有时候脑子发昏都没办法保持清醒。
曼娘喝了姜汤,裹着厚厚的被子睡了一天,期间明兰不停地给汤婆子换热水,一时又用毛巾给曼娘降温,到了晚间发了一身汗,曼娘才觉得身体松泛些了,身上没那么痛了,只是还是头昏脑涨。
小桃端了炖好的燕窝来,里面放了剥好的红枣桂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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