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噙霜院里冷冷清清的,这几日下人女使们干活都默不作声,生怕遭主子斥责。
仆役们之间早就传开了,这林小娘怕卫小娘生下男孩威胁自己的地位,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算计得卫小娘差点一尸两命,主君因此迁怒于她,不愿意见她了,这几日林小娘就跟吃了炮仗一样,下人做事稍有不顺心的,就动辄打骂,还是离得远远的比较好。
盛纮不来林小娘这里,捎带着连墨兰也受了冷落,这些天没少被如兰冷嘲热讽,百无聊赖,只能躲在小娘院里绣花,学诗。
“小娘,爹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爹爹回家后才来过我们院里一回,连底下人都说爹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墨兰丢掉手中的诗词抱怨着。
林噙霜经过这么多日也冷静了下来,低头劝说墨兰:“别听那些下人乱嚼舌头,下次碰见跟我说,我回了你爹爹拔了她们的舌头去。你爹爹只是这两天公务繁忙,墨兰想爹爹了娘就带你看爹爹去。”
墨兰听了高兴地说:“那就好,只要能见到爹爹,我就让他多来看看娘。”
林小娘沉思了一会儿,转身走进厨房忙活起来。既然要向主君低头那就得有诚意一些,纮郎自是舍不得让她做这些粗活的,看了必然心疼,气也就消了。
心里盘算着能拿捏盛纮的话术,手里又是和面又是脱模定型,整整忙活了大半天终于做好一份马蹄糕和一份红枣山药糕,此时已经快到傍晚了。
用雕花漆金食盒装了糕点,又精心打扮一番,带着墨兰,忙往盛纮屋里去了。
这寒冬时节,天雾蒙蒙的,好似要下雪。扬州虽属于南方,冬天远不比汴京冷,屋内却还是阴寒无比,刺骨的寒冷让人坐立难安。
“官人,眼瞧着是要下雪,我差人给卫小娘屋里送了几筐子银骨碳,这冬天难捱啊,她们也怪可怜的。”王大娘子正拿着火钎子拨火盆里的炭火。
盛纮正拿着书歪在榻上,听见大娘子这么说,顿感欣慰:“你倒是个细心的,她们母女过得不易,多送点东西过去吧,冬衣手炉什么的,刚生产完了肯定畏冷。”
炭盆里的火烧得正旺,大娘子款步走到盛纮身边坐下,柔声道:“既然官人让我掌家,我必然做得面面俱到才能不辜负官人的一片心意啊。”
盛纮点了点头。这王大娘子虽然容貌不出众,却也是大家闺秀,虽然不甚聪明却也将内宅打理的井井有条,如此这就不错了,盛纮也不要求别的,只想着大娘子一直能这样温柔体贴就行了。
看着盛宏欣然的样子,大娘子赶紧见缝插针:“我可不像那小家子出来的那善妒的妇人,只会狐媚迷惑主君,一当家就克扣他人的吃食用度,生产时竟连大夫都请不来。”
盛纮听到这话,刚放松起来的心情又跌入谷底,无奈道:“你只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又攀扯别人干什么?”
王大娘子嗔怒道:“官人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好歹也是当家主母,他林小娘干出那样的事,我自是要说的,不然等到闹出人命不就完了嘛。”
盛纮已经不耐烦了,只想泡完脚赶紧睡觉就罢了,安抚道:“你看你又扯远了,怎么就能闹出人命?你说霜儿啊?那不可能,她那么娇弱,手无缚鸡之力,她还能杀人?”
大娘子一听怒从中起,气得站了起来道:“她怎么不能,她……”
话还在嘴边未说出口,刘妈妈赶紧扯住大娘子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大娘子一看盛纮的脸色已然阴沉了下来,只能就此作罢。
一会儿彩环进来上前耳语:“林小娘做了宵夜,正拿着食盒想拜见主君。”
大娘子低声道:“这个贱人这么晚来又想耍狐媚子迷惑官人,让她滚!”
“是。”彩环应了一声退至门外。
林噙霜一手提着食盒,一手牵着墨兰,刚要转弯去盛纮屋里的时候却被刘妈妈拦了下来。
刘妈妈向来对林噙霜没有好脸色的,高高在上地质问道:“这么晚了,小娘这是要去哪啊?”
不等林噙霜开口,一旁的墨兰仰头道:“我和小娘要去看望爹爹你也要拦吗?”
刘妈妈看这小姑娘人小口气倒大,与她小娘如出一辙,怪不得人家骂人都叫小娘养的。刘妈妈也不与这小丫头计较,依旧冷冷说道:“你们找主君,他也没在这里,这几日主君天天留宿在大娘子屋里,现下都睡了,小娘还是不要打扰的为好。”
林噙霜听后拉着墨兰转身就走,刘妈妈见状嘴角扬起一丝讥笑,心想这祸害也是遭报应了,她算计别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今日。
“纮郎,纮郎,霜儿亲手给你做了糕点送来,你就见我一面吧,纮郎。”林噙霜转头竟跑到大娘子屋前,娇怯怯地叫门。
彩环忙上前拦着,把林小娘往外赶:“主君主母都安歇了,林小娘不要不识礼数。”一边说一边将林小娘往外推。
可这林噙霜就像没有骨头的蛇一样,推了上面下面往前走几步,推了下面上面又倒过来,嘴里还不停叫纮郎,彩环实在是难以支撑,忙叫屋里的丫鬟都出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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