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
道主的残魂，化作亿万光点消散。
那颗种子，也随之消失。
光幕暗淡，最终消散。
世界树的疯狂生长也渐渐停止，枝条上的金色光芒开始内敛。
但整棵树的气息，已经完全不同了。
它不再是一个工具，一个设备，而是某种活着的、拥有自我意识的存在。
大厅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刚才那些画面带来的震撼中。
十二神将的辉煌。
外道主脑的恐怖。
道主的牺牲。
还有最后那颗种子。
许久，阿雅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银白色的少女悬浮在文烨身边，身体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不断闪烁。
“主人…”
她的声音在发抖。
“那颗种子，那是什么？
第四碎片到底是什么？”
文烨没有立刻回答。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那里，道主心印正在缓缓旋转，散发着温和而强大的金色光芒。
但此刻，在心脏的正中央，出现了一个微小的银白色光点。
那不是心印的一部分。
那是别的东西。
“第四碎片，”文烨轻声说，“不是碎片。”
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三百米厚的岩层，穿透了地表，直视苍穹。
“它是种子。”
“是我万年前留给自己的最后保险。”
话音刚落，基地外，天空之上。
一道巨大的、覆盖了整个中国版图的黑色涟漪，凭空浮现。
不是缓慢扩散，是一瞬间就出现的。
像是一张巨大的灰黑色幕布，被人猛地扯开，覆盖了整片天空。
阳光被吞噬。
云层被染黑。
飞鸟从空中坠落。
不是死亡，是在半空中就化作了灰黑色的粘液。
然后，一个声音响起。
不是从某个方向传来，是直接从每一个活物的意识深处响起。
“你找到了三碎……”
声音平静，冷漠，但其中蕴含的恶意，让全国范围内超过一亿人在同一时间晕厥。
“我，会亲自来拿。”
话音落下的瞬间，黑色涟漪开始下沉。
不是物理下沉，是现实侵蚀。
天空开始融化，像蜡一样滴落灰黑色的粘液。
那些粘液落在地面上，腐蚀建筑，污染水源，将接触到的一切转化为外道的领域。
北京，上海，广州，成都……
所有主要城市的上空，都出现了同样的景象。
全球监测网络瞬间崩溃。
烛龙基地内部，警报声响成一片。
【检测到全国范围内现实结构弱化！】
青山的声音急促。
【侵蚀速度无法计算！
按照当前进度，七十二小时后，整个中国的物理规则将被完全改写！】
墨师脸色惨白。
“七十二小时，这比我们预想的快太多了！”
雷刚咬牙：“怎么办？现在出击？”
“来不及了。”
林雨看着数据。
“全国交通已经瘫痪，电力系统正在崩溃，通讯还能坚持多久？”
【最多十二小时。】青山回答，【然后，我们会彻底与外界失联。】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文烨。
这个刚刚恢复大部分力量，刚刚看到真相，刚刚似乎明白了什么的男人。
文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只是仰着头，看着天花板。
不，是透过天花板，看着外面那片正在下沉的黑色天空。
然后，他笑了。
不是平时那种淡淡的、带着距离感的笑。
也不是刚才在病房里，那种温柔的、安抚的笑。
而是一种所有人都从未见过的笑。
冰冷，威严，带着俯瞰众生的漠然，却又有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
那是万年前的道主，在面对终局时，露出的笑。
“来吧。”
文烨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警报声，传遍整个大厅。
“我已经准备好第四碎片的位置。”
大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向他。
准备好位置？
什么意思？
难道……
文烨缓缓低下头，目光扫过大厅里的每一个人。
墨师，林雨，雷刚，队员们，阿雅，还有通过监控看着这里的青山。
然后，他说出了那句话。
“第四碎片，就在我自己身上。”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连警报声都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墨师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发不出声音。
林雨的眼镜滑到了鼻尖，她都没去扶。
雷刚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阿雅的身体完全僵住了，连闪烁都停止了。
只有青山，在短暂的沉默后，发出了人工智能的惊叹。
【逻辑推导完成……
第四碎片不是实体，不是信息结构，是概念本身。
是道主万年前种在自己转世灵魂深处的终局协议。
当三块心核碎片全部回归，当道主接近完整，当外道发动总攻，这颗种子就会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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