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时后。
运输机在一片荒凉的戈壁滩上降落。
这里距离目标坐标还有十公里，是烛龙预先建立的临时前进基地。
几顶帐篷，一些伪装过的设备车，以及提前抵达的墨师小队。
文烨走下舷梯，戈壁干燥灼热的风扑面而来。
空气里有沙土和某种腐朽的味道。
不是物理意义上的腐朽。
是信息层面的逻辑腐朽。
“你感觉到了？”
墨师迎上来，脸色凝重。
“这里的逻辑场，扭曲得厉害。”
文烨点头。
在他的逻辑视觉中，这片戈壁的天空，不是蓝色的。
是灰黑色的。
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不断翻滚的信息尘埃。
尘埃中，偶尔有诡异的闪光划过，那是逻辑崩坏产生的信息闪电。
“世界树的远程支援，在这里效果减弱了70%。”
林雨博士从帐篷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我们带来的设备，也受到不同程度的干扰。
认知护盾的有效时间，从四小时缩短到四十分钟。”
雷刚和他的队员们正在检查装备，每个人的表情都很严肃。
这里的环境，比他们之前执行过的任何任务都要恶劣。
“距离目标还有十公里。”
墨师调出全息地图。
“但接下来的路，不能用车了。
逻辑扭曲会影响电子设备的稳定性，车辆可能会在半路抛锚，甚至被逻辑吞噬。”
他指向地图上一个红点。
“我们要步行前进。
预计耗时三小时。
到达目标点后，文烨负责寻找和摧毁核心节点，我们负责护卫和清理沿途威胁。”
“明白。”
众人点头。
文烨看向远方的地平线。
那里，天空的灰黑色更浓。
像是有个无形的旋涡，在吞噬一切秩序。
“出发吧。”他说。
小队开始行进。
戈壁的地形复杂，沙丘起伏，风蚀的土墩像迷宫一样分布。
烈日当空，气温超过四十度，每个人都很快汗流浃背。
但更难受的，是那种无处不在的压迫感。
就像走在深海里，水压从四面八方挤压着身体。
只不过这里挤压的不是肉体，是思维，是逻辑，是存在本身。
“队长。”
一名年轻队员喘着气，指着自己的战术手表。
“我的表，时间在倒流。”
雷刚看了一眼。
果然，那只精密的军用手表，指针正在逆时针缓慢转动。
“别管它。”雷刚说。
“这里是逻辑异常区，物理规律都可能失效。
相信自己的生物钟。”
又走了一公里。
一名队员突然停下，指着地面。
“你们看...”
沙地上，有一串脚印。
不是人类的脚印。
是某种多足的、像是节肢动物的足迹。
但每个脚印都有脸盆大小，深深陷入沙中。
更诡异的是，这些脚印的时间不一致。
有的看起来很新鲜，像是刚踩出来的。
有的已经风化了，像是存在了几百年。
还有一些正在生成，沙子自己凹陷下去，形成脚印的形状。
“这是时空紊乱。”
林雨博士蹲下观察。
“这片区域的时间和空间逻辑都被扭曲了。
这些脚印，可能来自不同的时间点，甚至不同的维度。”
文烨皱眉。
这比他预想的更严重。
外道的侵蚀，已经不只是信息层面，开始渗透到时空结构了。
“继续前进。”墨师说。
“但提高警惕。
这里可能不止有信息蛀虫，还有更奇怪的东西。”
小队继续行进。
又走了两公里，前方出现了一片雅丹地貌区。
风蚀形成的土墩和沟壑，像一片石林。
而在石林中央有一座建筑。
准确地说，不是建筑。
更像是某种生长出来的结构。
灰黑色的，像是岩石，又像是凝固的污秽，表面布满了蠕动的纹路。
结构有十几米高，形状不规则，但隐约能看出是个门的形状。
门的中央，是一片旋转的、深不见底的黑暗。
“那是什么？”雷刚压低声音。
文烨的瞳孔收缩。
他认得那种结构。
万年前，外道就是用这种东西，打开通往现实世界的通道。
“这是传送门。”他说。
“外道用来运输兵力和物资的通道。
但这个是未完成品。
还没有稳定下来。”
“未完成？”墨师问，“意思是...”
“意思是，门的那一头，可能连接着深层信息海的外道巢穴。”
文烨盯着那片旋转的黑暗。
“如果让它稳定下来，外道的主力，就能直接降临到这里。”
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
“能摧毁吗？”雷刚问。
“能。”文烨说。
“但需要时间。
而且一旦开始攻击，可能会惊动门那头的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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