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州的棉布刚铺满北境,长安的夜色就被染成了血色。
深秋的寒风吹过朱雀大街,家家户户早已熄灯安歇,只有皇宫方向还亮着几盏昏黄的宫灯,像濒死者最后的喘息。李宏达躺在长生殿的病榻上,脸色蜡黄如纸,胸口的箭伤还未痊愈,又添了旧疾,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他费力地睁着眼,看着殿外的月影,心里满是牵挂——新政刚在廷州见了成效,还没来得及推向全国,自己怎么就倒下了?
“陛下,该喝药了。”一个太监端着黑漆漆的药碗走进来,声音恭敬得有些刻意。
李宏达虚弱地摇了摇头,他不信任这些太监,自从遇刺后,长安的空气里就弥漫着一股阴谋的味道。可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太监将药碗凑到嘴边,苦涩的药汁滑入喉咙,带着一丝诡异的腥气。
他不知道,这碗药里,早已被人掺了慢性毒药。
宫墙之外,四皇子李宏杰正站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旁,穿着一身素色锦袍,手里把玩着一只玉簪——那是他平日里用来装点“闲散王爷”形象的饰物。谁也想不到,这个沉迷花鸟虫鱼、主动上交兵权、连朝会都很少参加的皇子,会在今夜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殿下,城门已封锁,千斤闸落下,铁链加固,内外隔绝。”心腹低声汇报,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李宏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只剩下冰冷的狠厉:“禁卫军统领那边呢?”
“已按殿下的吩咐,许了他丞相之位,承诺恢复士族特权,他带着三百亲信,已经控制了皇宫各门。”
“很好。”李宏杰点点头,将玉簪揣进怀里,“让死士们行动,穿平民服混入城中,听我号令,闯入长生殿。”
五百名死士早已乔装打扮,趁着城门换岗的间隙,分批混入长安城内。他们都是李宏杰多年来暗中培养的势力,个个身手矫健,悍不畏死。此刻,他们潜伏在皇宫周围的小巷里,只等一声令下。
李宏杰之所以选择今夜动手,算得极为精准——李宏达病危,权力真空;李阳远在廷州,鞭长莫及;士族对新政积怨已久,只需许以好处,便能拉拢;禁卫军统领被新政削减军饷、严查贪腐,早已心怀不满,是可以收买的突破口。
这几年,他刻意伪装,装作不问政事,甚至主动上交兵权,就是为了让所有人放松警惕。他知道,李阳实力太强,正面抗衡必败,只有趁其不备,夺取皇位,才能与他抗衡。
“时辰到,动手!”
随着李宏杰一声令下,死士们如狼似虎地冲向皇宫。禁卫军统领早已下令,宫门守卫放行,死士们一路畅通无阻,直奔长生殿。
长生殿内,李宏达刚喝下毒药不久,腹痛如绞,他挣扎着想要呼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皇后听到动静,冲进来一看,只见死士们手持利刃,杀气腾腾地站在殿内,吓得魂飞魄散:“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奉四皇子之命,请陛下传位于殿下!”为首的死士冷冷说道,将纸笔扔到李宏达面前。
李宏达气得浑身发抖,他看着眼前的利刃,看着皇后惊恐的眼神,知道自己无力回天。他颤抖着拿起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写下传位诏书。刚写完,一口黑血喷出,倒在病榻上,气绝身亡。
李宏杰走进长生殿,看着李宏达的尸体,脸上没有丝毫悲伤,反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拿起传位诏书,仔细看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将陛下的尸体处理好,对外宣称陛下传位后静养,任何人不得探视。”
他又看向皇后,眼神冰冷:“皇后娘娘,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安分守己,朕可以保你一世荣华。”
皇后泪水涟涟,却不敢反抗,只能点头答应。她想联系外界,却被死士们控制在后宫,连书信都送不出去。
李宏杰立刻下令,封锁所有消息,拦截长安与外界的驿马,哪怕是廷州的情报人员,也无法将消息传递出去。他知道,李阳的情报网很厉害,必须在他反应过来之前,稳定大局。
第二天一早,李宏杰在太极殿登基,宣读了传位诏书。长安士族们早已收到消息,纷纷前来朝拜。他们对李宏达的新政积怨已久——摊丁入亩剥夺了他们的土地利益,科举改革打破了他们的仕途垄断。李宏杰承诺“废除新政、恢复士族特权”,正中他们下怀。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士族们跪拜在地,声音洪亮,心里却各有盘算。他们不在乎谁当皇帝,只在乎自己的利益是否能得到保障。
禁卫军统领站在百官之首,脸上满是得意。他以为自己立下了拥立之功,就能当上丞相,却不知道,李宏杰只是利用他而已。
李宏杰坐在龙椅上,接受百官朝拜,心里却很清楚,这只是第一步。他必须尽快稳定长安局势,拉拢更多势力,才能对抗即将到来的李阳。
他下旨,将李宏达的尸体秘密下葬,对外宣称“皇帝陛下龙体欠安,需静养三年,朝政暂由朕代理”。同时,他大肆封赏士族和亲信,恢复世袭官制和土地免税特权,稳固自己的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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