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到廷州的驰道,越往北走越不一样。起初还是坑洼不平的夯土路,雪后泥泞难行,可一踏入廷州地界,车轮下的触感骤然变得平整坚硬——竟是李阳那小子弄出来的“水泥”路。
孙皇后掀开车帘一角,望着窗外绵延向前的青灰色路面,眼中满是惊奇:“陛下,您看这路,竟真的雨雪不沾,平整得像块磨刀石!”
李正元早已放下手中的书卷,目光沉凝地打量着沿途景象。水泥路两侧挖着整齐的排水沟,雪水顺着沟沿潺潺流淌,丝毫没有淤积。更让他意外的是,每隔三里就有一处岗哨,巡防营的士兵穿着统一的短打,腰挎朴刀,骑着战马往来巡逻,眼神锐利,神情肃穆,丝毫不见懈怠。
“这李阳,倒真把廷州治理得井井有条。”李正元语气平淡,心里却暗自惊讶。他扮作关中富商“张老爷”,孙皇后便是“张夫人”,随行的十余名亲信扮作管家、护卫,手里捏着伪造的路引,本以为边境之地会松散随意,没想到防卫竟如此严密。
马车在水泥路上行驶,平稳得几乎感受不到颠簸。孙皇后捻着衣角,轻声道:“以前听人说边境苦寒混乱,可你看这路,这巡逻的士兵,倒比长安周边还要安稳。”
“安稳才好。”李正元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路边的农田。虽是寒冬,田里并无庄稼,但田埂规整,远处还有几处搭建整齐的窝棚,想必是看守农田的农户居所。沿途偶尔能看到行人,大多是挑着货担的商贩,或是赶路的百姓,脸上都带着平和的神色,不见流离失所的窘迫。
行了约莫两个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廷州城的轮廓。高大的城墙用水泥加固过,垛口整齐,墙面光滑,远远望去,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城门处人流往来,却井然有序,城防营的士兵分站两侧,对每一个入城者仔细查验。
“老爷,夫人,到城门了。”扮作管家的亲信低声提醒,勒住了马缰。
李正元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锦袍,沉声道:“走吧,按计划行事。”
一行人走到城门口,还没等靠近,就被一名年轻士兵拦住了:“站住!入城者需出示路引,登记办理通行证,一人一文钱工本费。”
士兵约莫二十出头,脸上带着青涩,眼神却十分坚定,目光扫过李正元一行人的华贵衣着,没有丝毫谄媚,依旧按规矩办事。
扮作管家的亲信上前一步,递出路引,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傲慢:“我们是关中过来的商人,要去廷州做笔大生意,这是路引。通行证件就不必了吧?耽误了我们的买卖,你担待得起吗?”
他本以为亮出商人身份,再摆摆架子,士兵总会通融。可没想到,那士兵却摇了摇头,语气坚决:“不行!殿下有令,不论身份高低,入城必须办理通行证,登记姓名籍贯,缺一不可。这是规矩,谁也不能破例。”
“殿下?哪个殿下?”管家故作疑惑。
“自然是我们廷州王李殿下!”士兵挺起胸膛,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殿下说了,规矩面前人人平等,要是让你们破例了,其他人怎么办?”
孙皇后在一旁看着,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这孩子,倒是把李阳的话记在了心里。
李正元抬手制止了还想争辩的管家,从袖中摸出一串铜钱,递了过去:“既然是规矩,那便按规矩来。劳烦小哥了。”
士兵接过铜钱,数出十一文(连同管家和护卫),递给旁边的吏员。吏员坐在一张木桌后,手里拿着炭笔和桑皮纸,逐一登记姓名、籍贯、来意,然后拿出十一块打磨光滑的木牌,用炭笔写上名字,递给众人:“这是通行证,进城后妥善保管,出城时要回收的。”
登记完毕,士兵又对随行的护卫进行了简单的搜身,确认没有携带兵器后,才侧身让开:“可以进城了,注意遵守廷州规矩,不可滋事。”
踏入城门的那一刻,李正元和孙皇后都愣住了。
城内的主干道竟是比城外更宽的水泥路,青灰色的路面干净整洁,没有一点污泥。路两侧的商铺鳞次栉比,挂着各式各样的木牌幌子,有“沉香雅居分号”“成衣铺”“杂货铺”,还有卖小吃的摊贩,伙计们吆喝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最让他们震惊的是商铺的橱窗——那竟是透明的“玻璃”!虽然边缘有些粗糙,透明度也不如水晶,但足以看清里面摆放的货物。孙皇后下意识地走上前,指着橱窗里的罐头和香皂,轻声道:“陛下,你看那窗户,竟是透明的,比纸糊的亮堂多了!”
李正元也看得目不转睛。长安的商铺门窗大多是纸糊的,贵族府邸有用琉璃的,可琉璃易碎且昂贵,哪里见过这般大面积用来做橱窗的?他伸手摸了摸橱窗,冰凉坚硬,心里暗自赞叹:这李阳,竟能造出如此奇物!
街道上的百姓来来往往,大多衣着整洁,脸上带着笑意。有妇人带着孩子在小吃摊前买东西,孩子手里拿着一块压缩干粮,吃得津津有味。孙皇后看得稀奇:“那是什么?竟像是干粮,怎么还当零嘴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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