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证程序,被迫无限期延期。
走出县府大楼,春妮激动得满脸通红:“玖姐!你太厉害了!刚刚张律师的脸都绿了!简直就像…… 就像刚出锅的青高粱!”
沈玖却只是淡淡一笑,摇了摇头:“这只是第一步。程砚舟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望向青禾村的方向,眼神深邃,“他想用程序拖死我们,我们就用民意淹没他。”
回到村里,沈玖没有丝毫松懈。
她和春妮立刻推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一日女匠” 体验活动。
邀请函通过 “青禾女坊” 的社交账号发布,目标群体直指那些在城市里被 “996” 和 “KPI” 压得喘不过气的女性。
活动内容简单而纯粹:来青禾村,脱下高跟鞋,换上粗布裤,亲身体验一次从润粮、蒸煮、摊晾到踩曲的全过程。
更重要的是,每一位参与者,在活动结束时,都会被邀请签署一份特制的《土地见证书》。
证书上写着:“我,某某某,于今日在青禾女坊亲历百年传承之不易,愿以见证人之名,为青禾女坊的土地权利发声。”
这个活动瞬间引爆了。
三天之内,两百多名来自天南海北的城市女性涌入了这个宁静的小山村。
她们中有律师、医生、程序员、家庭主妇……
她们卷起裤腿,赤脚踩在温热的高粱和谷糠上,汗水浸湿了额发,脸上却洋溢着一种久违的、酣畅淋漓的快乐。
“天啊,这比做一百次热瑜伽还爽!”
“我感觉我踩的不是曲,是我的傻逼老板和改了八百遍的 PPT!”
当她们郑重地在《土地见证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时,许多人眼眶都红了。
这不仅是一份签名,更是一份授权,一份共鸣,一份力量的汇聚。
最终,一百八十三份有效的见证文书被整齐地收集起来。
与此同时,一所知名高校的社会学团队也悄然进驻村子,他们的课题,正是《论女性技艺传承空间与土地赋权关系的现代性构建》。
丰禾集团,北方总部。
程砚舟面沉如水地看着助理递交上来的报告:“一日女匠?土地见证书?社会学团队?”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词,英俊的面孔因为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她还真能折腾!”
“程总,现在网上舆论对我们非常不利。而且…… 而且银行那边,因为青禾女坊被列为省重点试点,对我们项目的贷款审批,也开始变得犹豫……” 助理的声音越来越小。
程砚舟猛地将报告摔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一群蠢货!” 他低吼道,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暴怒,“立刻通知下去,丰禾旗下所有媒体渠道、合作的文旅平台,全面封杀任何与‘乡村文旅’‘非遗体验’相关的宣传!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跟我作对是什么下场!”
他顿了顿,眼神阴鸷地补充道:“还有,去跟银行那边打招呼,就说青禾合作社的经营模式存在巨大风险,让他们暂停贷款审批!我倒要看看,没有钱,她拿什么跟我斗!”
在一次紧急召开的内部高层会议上,面对下属对强硬手段可能引发舆论反弹的担忧,程砚舟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脱口而出:“妇人之见!一群被煽动的村妇,能有多大能量?等她们的资金链一断,没钱发工资,没钱买粮食,自然会跪着来求我们收编!”
他没有注意到,会议室角落里,一个负责调试设备、刚刚入职不久的临时雇员,在听到这句话时,手指微微一颤,悄悄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
当晚,这段被命名为《资本眼中的 “农村女人”》的录音,出现在了 “青禾女坊复兴计划” 的千人社群里。
没有激烈的争吵,只有程砚舟那清晰的、充满了傲慢与不屑的声音,在每一个收听者的耳边回响:“…… 自然会跪着来求我们收编!”
整个社群,死寂了三秒,随即,彻底引爆。
青禾女坊的院子里,灯火通明。
女人们围坐在一起,听着手机里传出的那段录音,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愤怒。
桃婶拄着拐杖,默默地听完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转身,一瘸一拐地走进屋里。
片刻后,她拿着一份空白的《土地见证书》和一支笔,重新走了出来。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坐到小马扎上,将纸铺在自己饱经风霜的膝盖上,然后,一笔一画,极其用力地,在签名栏上写下了三个字 —— 不是 “桃婶”,也不是 “老桃家的”,更不是 “瘸子媳妇”,而是 “李秀英”。
写完,她抬起头,用粗糙的手背抹了一把脸,也不知是汗还是泪。
她看着沈玖,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玖娃,我活了快五十岁,一辈子被人这么叫,那么叫,从来没人问过我叫啥。今天,我…… 我李秀英,亲手把自己写进去了。”
沈玖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眶瞬间湿润了。
她转身,望向曲坊那面斑驳的老墙。
不知是谁带的头,女人们自发地找来黄纸条,用最朴拙的笔迹,写上自己母亲、祖母、曾祖母的名字,然后一张张贴了上去:
“王桂香。”
“沈秀禾。”
“陈月芳。”
……
夜风吹过,满墙的黄纸条簌簌作响,如幡,如旗,如泣,如诉。
这一刻,这面墙不再是普通的夯土墙,它成了一座碑,一座庙 —— 一座用无数女人的名字和记忆,建立起来的,踩不碎、推不倒的无形圣殿。
而在千里之外,县城一家高级酒店的套房里。
程砚舟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段被疯狂转发的录音,以及下面成千上万条愤怒的留言。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屏幕暗下去,映出他自己那张阴沉而困惑的脸。
他终于明白了。
他输的,不是一场商业博弈,也不是一场法律诉讼。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战栗:“她不是在酿酒…… 她是在建一座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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