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西堡!凌峰与郭厚对视一眼,心中了然。这与之前齐王模糊的回应截然不同,是实实在在的国策落地。陛下果然深谋远虑,并未等待地方奏议,而是直接动用中央力量,从西线开始构筑防御体系。东边交由凌啸天自行处置,亦是情理之中。
“原来如此,此乃巩固国疆的百年大计,梁掌柜辛苦。”凌峰举杯致意,“沙源镇自当尽力为过往官商提供便利。只是西去路途遥远,未知这‘镇西堡’选址何处,工程进展如何?也好让本官心中有数,日后若有大股物资队伍前来,可提前安排接应。”
梁掌柜略作迟疑,压低了声音:“好教大人知晓,具体选址乃军事机密,小老儿亦不甚清楚,只知在西端一处有稳定水源、地势险要的谷地。工程由拒狼关来的那位‘阎王将军’督造,外围警戒极严,我等运送物料也只到指定外围营地便止步,由军卒接手。不过……”他声音更低了,“听说北边似乎不太平,有小股北莽游骑在更西方的荒漠边缘出没,似在窥探。故此行路,格外小心。”
凌峰目光微凝,点头谢过。这情报虽零碎,却至关重要。朝廷在西边动作迅猛,北莽果然不会坐视,冲突的阴影并未远离。
正事谈罢,梁掌柜的心思又回到了药材上,最终以高于雍州市价三成的价格,订下了药圃目前所有成熟的沙棘血果,并预付了定金,约定日后定期采购。这对沙源镇而言,是一笔极为划算的开门红交易。
送走梁掌柜,凌峰沉吟片刻,对郭厚道:“郭先生,此类专司运输建材、护卫精悍、停留短暂、口风甚紧的‘商队’,近日来了几波?”
老锅头翻了翻手中的记事簿,眉头微皱:“回大人,连今日‘隆昌号’在内,七日间已有三波。规模皆不小,所载多为石木,护卫精干,行动利落,补给完便走,从不与我们的人多作交流。我们的伙计试着攀谈,往往被客气而坚决地挡回。带队者气度,不似寻常商贾,倒似行伍中人。”
“看来,朝廷筑城的决心和速度,远超我们想象。”凌峰走到窗边,望向西方,“这是好事,国门愈固。但风雨也要来了。通知褚燕,加派得力人手,向西、西北方向更远处侦察,重点探查有无北莽游骑活动痕迹,以及……是否有非官方的大规模人员物资调动。记住,只观察,勿接触。”
“是!”
接下来的几日,沙源镇仿佛成了一个微缩的枢纽。 西去的大商队络绎不绝,带来了各式各样的消息碎片。有传言说镇西堡地基已夯筑完毕,正在起墙体;有商队护卫私下抱怨西线某段路不太平,发现过可疑的蹄印和篝火余烬;更有从更西边“死亡沙海”边缘绕行而来的小型胡商,神秘兮兮地透露,曾远远望见荒原上有如狼群般的骑兵影子飘忽不定。
这些信息汇聚到凌峰案头,勾勒出西方局势渐趋紧张的轮廓。朝廷在抢时间筑城,北莽则在暗中窥伺、骚扰。沙源镇作为东西通道上的关键节点,其安稳时日,恐怕不多了。
这一日傍晚,凌峰处理完公务,并未回后堂休息,而是信步来到了校场东南角一片僻静的沙地。这里是他日常独自练功之所。
站定,闭目,调息。《九息镇岳诀》缓缓运转,内力自丹田涌出,循着愈发宽广坚韧的经脉流转周天,最终汇入双臂。与月前相比,他体内的内力更加浑厚凝实,五品通脉境初期的根基日益稳固。然而他深知,内力积累只是水磨工夫,真正的战力跃升,在于对“意”的领悟与运用。
识海之中,那缕“破开”枪意种子静静悬浮,散发着无坚不摧的凛冽气息。凌峰的心神沉入其中,反复回味着西北一战中,以“破浪·寒髓”洞穿那苍狼千夫长护体罡气时的感觉。那不是单纯的力量叠加,而是一种凝聚所有精气神,将意志化作实质锋锐,于一点爆发的“破势”!
他手握长枪,并未急速舞动,而是以极慢的速度,一遍遍重复着刺击的基本动作。枪尖划破空气,发出细微的“嗤嗤”声。起初并无异样,但随着他心神与枪意种子共鸣越发深入,那缓慢刺出的枪尖之上,竟开始隐隐汇聚起一点极微弱的、令人心悸的寒芒。周遭的沙粒,无风自动,微微震颤,仿佛被无形的力场牵引。
“星崩……”凌峰心中默念着那式源自枪意传承、却始终未能真正掌握的招式之名。据传承碎片信息所示,“星崩”并非复杂的招式变化,而是将“破开”真意与自身内力、气血完美融合,于一瞬间极尽升华,点出如星辰崩灭般凝聚到极致、而后爆发出撕裂一切阻碍的一枪。其精髓,在于“凝”与“爆”的刹那平衡。
他尝试着将更多的意念与内力灌注,枪尖那点寒芒微微亮了一丝,但随即剧烈波动,砰然散去,未能形成真正的“星崩”之势。反噬之力让他手臂微麻,气血翻腾。
“还是不行。”凌峰收枪,微微喘息,额角见汗。但他眼中并无气馁,反而掠过一丝明悟。“凝而不实,爆而不发……是内力运转的细微脉络尚未完全贯通?还是与枪意种子的共鸣仍差最后一点火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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