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卫的蓝袍与沙盗的蹄印如同毒蛇的信子,在黑石镇外围的沙地上留下不祥的痕迹。他们似乎在急切地搜寻着什么,范围精准地围绕着蝎尾裂谷崩塌波及的边缘区域,甚至不惜冒险深入尚未完全平息的风蚀区。
秦姨听着报信人(一个侥幸从沙陷中逃回的驼队伙计)的描述,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的刀锋。
“找东西?还能找什么!”她嗤笑一声,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凌锋和小雀儿能听见,“沙魂珠!星辰沙碎片!或者…阿骨蛮沙将遗留的其他线索!那场大崩塌,把东西要么深埋地底,要么抛散四方!地藏卫引动了血祭破了阵,却没能拿到核心,还折损了人手,岂能甘心?沙盗…哼,要么是被驱使的鬣狗,要么就是闻着血腥想来分一杯羹的秃鹫!”
她转头看向趴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却眼神锐利的凌锋:“你的控沙能力,是他们最大的意外。东西在你和小雀儿身上,这是绝密!一丝风声都不能漏!他们找不到东西,怀疑是有人捷足先登,或者被深埋,自然会在这片区域反复搜索。接下来,黑石镇不会太平了。”
凌锋艰难地点点头,后背的剧痛时刻提醒着他实力的不足。当务之急,是恢复,是变强!
时间在铁匠铺的炉火煅烧中悄然流逝。戈壁的风沙渐渐平息,留下被重新塑形的荒凉地貌和无数被掀开的新鲜伤口。转眼已是三个月后。
凌锋的后背伤口已基本愈合,留下一道从肩胛斜贯至腰肋、如同巨大蜈蚣般的狰狞疤痕,古铜色的皮膜覆盖其上,隐隐透着金属般的坚韧光泽。这三个月,对他而言是地狱般的煎熬,亦是脱胎换骨的开始。
每日,他忍受着骨髓深处传来的、如同千万只蚂蚁啃噬又如同重锤锻打的剧痛与麻痒,以无上意志运转《瀚海呼吸法》。意念为锤,沙源之力为火,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一次对全身骨骼的细微“锻打”。从相对坚韧的四肢长骨开始,逐渐深入到复杂的脊椎、肋骨。
虎骨草熬制的药汤散发着浓郁的腥气,被他咬牙灌下,配合碧玉回春丹残余的药力,化作温养骨骼的暖流,修复着“锻打”带来的细微损伤。秦姨推荐的《破军锻骨篇》心得被他反复研读,取其“意念冲击关窍”和“气血搬运淬炼”之法,摒弃了那自残式的蛮力捶打。
效果是显着的。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骨头正变得越来越致密,越来越沉重。举手投足间,不再是单纯的肌肉力量,骨骼本身仿佛蕴含着更强的支撑力和爆发力。八品锻骨境,正在这日复一日的痛苦煎熬中,稳步推进!虽然距离初期圆满尚需时日,但根基之扎实,远超寻常武者。
而他的意念,在持续不断的“锻骨”锤炼下,也变得更加凝练、敏锐。尤其是在运转《瀚海呼吸法》时,对身周沙粒的感应范围,已从最初的几尺,悄然扩展到了近三丈!感知的精度也大幅提升,甚至能隐约“触摸”到沙粒下尺许深的地层结构!这是控沙能力随着境界提升和精神力增长带来的质变!
小雀儿的进步同样惊人。在秦姨近乎严苛的督促下,她的《瀚海呼吸法》终于登堂入室。瘦小的身体在呼吸间仿佛与脚下的沙地产生了共鸣,奔行时《蛇影步》与《踏沙无痕》残篇融合得越发圆融,在铁匠铺狭小的空间里也能留下道道难以捉摸的残影。
她的主要精力放在了那柄正在成型的软剑和暗器上。
百炼银丝钢在秦姨手中化作了绕指柔。反复折叠锻打、淬火、回火,最终形成一条长三尺、宽仅一指、薄如柳叶的银亮剑身。剑身柔韧异常,抖动间银光流转如灵蛇吐信,锋刃处却透着森然寒意。剑柄用致密的黑檀木芯包裹小块寒铁打造,短小精悍,便于隐藏发力,末端镶嵌着一颗不起眼的黑色小石(取自五毒教储物袋,有轻微致幻效果),那袋钢针,已被秦姨用秘法淬炼,针尖泛着幽蓝的光泽。小雀儿每日的任务就是对着后院悬挂的、不同材质不同大小的靶子,练习腕力、指法和准头。从静靶到动靶(秦姨偶尔会抛出沙蜥肉干),从近到远,风雨无阻。她的手指磨出了血泡,又结成老茧,眼神却越来越专注,出手越来越快、越刁钻。
“打铁,如练兵!”秦姨的声音如同重锤,敲打着小雀儿,“剑胚是兵卒,千锤百炼是操演!淬火是血战洗礼!开锋是利刃出鞘!你的手要稳!心要静!眼要毒!出手要如毒蛇捕猎,一击必杀!犹豫,就会死!” 小雀儿咬着牙,每一次挥臂甩针,每一次抖动软剑,都仿佛在回应着秦姨的教诲。
两人之间,一种超越师徒、近乎母女的情感在汗水和炉火中悄然滋生。小雀儿会在秦姨捶打铁器时,默默递上擦汗的布巾和温水;秦姨则会在深夜,用粗糙的手掌检查小雀儿指间的伤痕,沉默地涂上药膏。还会给小雀儿绣一些驱虫的香囊。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炉火噼啪和铁锤叮当声中流淌的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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