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的陈落,走到西城楼上,仔细地向西侧眺望一番,发现西南处汉水边有异样。
虽然隔着好几里,陈落只能勉强看到一大片黑色和一小片阳光的闪烁。
但,陈落确定那就是刘备军的大军。
看着远处那一大片带着闪光的黑色,陈落心中已然明了,成固城是守不住的了。
陈落从城下高览带的那两千多士兵,就看出刘备军训练远比自己城中的这一营兵要好得多,如果不考虑伤亡,带些长梯就能攻入城内。
高览却没有这么做,而是给远处大军作掩护。
陈落知道,这肯定是在掩护一些重要的攻城器械。
并且陈落以为,可以肯定的是能大幅降低伤亡的那种攻城器械。
因此,陈落知道成固城被攻陷只是时间问题。
正因如此,有个问题就开始困扰陈落了:还有必要坚守城池,让士兵送命吗?
正在陈落犹豫间,黄司马和尤司马已经带兵上了城墙,两人在知道陈落走到西城楼后,也带了几个兵来到西城楼。
“校尉,我俩所部士兵皆已上墙守城!”两人对陈落抱拳道:“另外,我等领兵上墙之时,正好遇见校尉家中派人来寻校尉!”
“人在哪里?”陈落问道。
黄司马说道:“就在南城楼那边,我这就让手下去请来见校尉!”
“不必了,我自个过去。”陈落吩咐道:“你俩在城上布置好兵力,不久后,西城门这边估计也会有敌军过来!”
“啊?还有敌军?”黄司马和尤司马惊讶地问道。
“你俩往西边汉水看看!”陈落转身,边走边说道:“坚守城池,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陈落三步并两步走向南城楼,没用多久离南城楼就只有十几步了。
在南城楼外有一个身着常服的人,本来在城楼外踱着步,看到陈落走近,赶紧向陈落走去。
“校尉,家主有事请您回去商议!”那人对陈落躬身一揖说道。
陈落对他点了点头,问道:“流叔,家主可是有说何事找我商议?当前敌军临城,战事紧急,不容有误!”
那个被称为流叔的人说道:“家主未曾告知!”
“那我就回去一趟!”陈落说道。
然后带着几个兵转身下城去了。
“流叔”也立刻跟了上去。
陈落下了城墙,取了马往家里走去。
在回家的路上,陈落发现成固城中的平民似乎反应不是很大。
其实,由于本地世家,成固陈氏,并没有像中原那些世家那样趁着曲辕犁的消息将粮价搞得上下飞舞,也没有过度的压榨,因而成固城中的平民并没有像其他地方的平民一样难以度日。
也因此,行商司在成固城中也没有进行粮食的买卖活动,只是偶尔有人会来成固的一些地方收硝矿,《朱圈人》也没有在成固演出过。
于是,成固城中的平民不像别处那样对刘备军有感触,也就不会像旬关那样会去冲城门。
只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中的一些词让城中的平民会想起张鲁军士兵的一些恶行。
陈落到陈氏大宅后,下了马快步直往大堂走去。
到了大堂,陈落看到陈家主和诸位家老都已经在堂中坐着了。
“陈落见过家主,见过诸位家老!请问,此时让我回家,所为何事?”陈落对众人行了一礼后问道。
“季凌(陈落字),我等听闻成固城已被刘皇叔军所围?”陈家主问道。
“回家主,确有此事!莫非家主是为此事?”陈落问道。
陈家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季凌以为师君如何?”
“家主此言何意?难道是想投降刘备?”陈落也没有回答,同样选择问问题。
“师君自称为留侯之后。留侯为前汉开国三杰之一,高祖称其‘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智谋超人。”陈家主说道:“师君却以五斗米教愚弄庶民。数年前,汉中有疫,师君多以符术解之。然多有庶民绝户。
去年族中自刘备军行商司获得厕纸、火柴诸物销售授权后,族中商队多有来往南阳。听闻南阳有神医张仲景与华元化,族中曾让商队主事向两人问询疫病之事。
商队主事回报中有言:疫病为外界致病因素致人生病,若人身体抵抗疫病能力强,则可治愈,否者则没。以我等之见,此言甚是。
以此观之,符术解疫之法为欺人之举。
何况南阳郡,自刘皇叔入主,郡中无论世家,或是庶民,皆可粮食丰足。又有曲辕犁、厕纸、火柴、琉璃诸类器物,庶民可于工坊做工,钱粮无忧,商事亦是繁荣。
季凌以为孰强孰弱?”
“家主此言,无非是想让我举城降了刘备而已!又何必弯弯绕绕?”陈落问道。
陈家主说道:“莫非季凌以为可以守住成固?还是以为数日后师君可派人来救援?
我等亦是问了族中听闻刘皇叔《讨贼檄文》之人。以其中时间计算,刘皇叔起兵至成固,每克一城不过一日。
莫非季凌以为,前方数城皆是不到一日便开城自降乎?
如此战力,成固之兵可守几日?若是开战,又有几人可活?”
这几个问题问得陈落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毕竟他自己心中也没数。
大堂中陷入一阵沉默……
还不等堂中人再次开口说话,只听得外边传来一连串“轰轰轰轰轰……”的炸雷声。
“嗯?晴天霹雳?”陈家主听到炸雷声后,看了眼堂外亮堂堂的阳光,疑惑地问道。
陈落快速转身,看到堂外院中在阳光中鲜翠悦目的树木,也是一阵疑惑。
“不对!何有霹雳连炸十数声?敌袭!是敌袭!”陈落突然反应过来,朝着堂外跑去。
陈家主和族老们听了陈落的话,一阵恍惚,随后也纷纷起身往堂外走去。
到了堂外,众人由东向西,顺时针环视了一遍东城墙、南城墙和西城墙。
看到西城墙上的景象后,陈氏众人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季凌,这或许便是刘备军能快速攻克沿路城池关隘进军至此之缘由!”陈家主对陈落说道。
陈落看到西城墙上一个个大大的球形绽开的浮土尘时,心中就已经明白了,对陈家主和族老们一个躬身后说道:“家主、族老,战事紧急,陈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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