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大长老的契约达成,如同在布满荆棘的荒原上划出了一条明确的路径。尽管路径两旁是名为“铁则”的深渊,但至少,唐傲获得了在这条路上通行的许可,以及沿途汲取“知识之泉”的权利。
他没有丝毫耽搁,在凯因和埃克萨的协助下,一边继续修复和稳固受损的能量网络,一边开始了对“摇篮”古老知识的系统性汲取。
守护者议会遵守了承诺,开放了位于庇护所地底深处、由层层能量结界保护的古老档案库。这里没有实体书籍,只有无数悬浮在虚空中的、由纯粹信息流和秩序能量构成的“记忆水晶”。每一块水晶,都蕴含着海量的知识,涵盖了“摇篮”鼎盛时期的科技、历史、哲学,以及对宇宙规则、能量本质的探索。
唐傲如同一个干涸的海绵,疯狂地吸收着这些知识。他重点查阅了关于“秩序本源”的记载,试图更深入地理解【深渊之心】的奥秘;他研读了关于空间结构和能量共鸣的古老论文,优化着自己构建能量网络和操控空间的方式;他也搜寻着一切与“混沌侵蚀”和“疯狂低语”相关的只言片语。
这些知识极大地拓宽了他的视野,也解答了他之前的许多疑惑。他了解到,“秩序本源”并非死物,而是一种倾向于“结构化”和“稳定性”的宇宙基本力量,【深渊之心】正是其高度凝聚的体现。而“混沌”也并非纯粹的混乱,更像是一种倾向于“变化”与“可能性”的原始力量,只是当其失去控制、或被某些外部存在扭曲后,才会呈现出毁灭性的“侵蚀”特性。
然而,关于“疯狂低语”的源头,档案库中的记载却语焉不详,充满了禁忌和警告。只提到那是一种来自“世界之外”的、无法理解的“噪音”,其出现远早于“摇篮”的封闭,是引发最初混乱、导致“守望者”不得不构筑屏障的元凶之一。任何试图深入探究其本质的行为,都伴随着被“污染”甚至“同化”的巨大风险。
就在唐傲沉浸于知识海洋,并尝试将新的理解融入自身力量体系时,凯因那边传来了新的发现。
“唐傲,我在分析网络能量流数据时,发现了一些异常波动。”凯因的声音通过精神链接传来,带着一丝困惑,“不是内部污染,也不是规则干扰,更像是一种……来自网络本身深处的、极其微弱的‘信息残留’。”
“信息残留?”
“是的,非常古老,几乎湮灭。但当你激活那些节点,能量在网络中流动时,这些残留似乎被激发了,形成了一种断断续续的‘低语’。我尝试放大和解析了一小段……”
凯因将一段经过处理的、极其扭曲模糊的音频信号传输过来。
那声音无法用任何已知语言形容,充满了非人的几何感和逻辑矛盾,仅仅是聆听,就让人产生一种头晕目眩、理智被撕扯的感觉。但在那疯狂的噪音底层,似乎又隐约夹杂着几个不断重复的、仿佛用尽最后力气呐喊出的、属于“摇篮”古老语言的词语碎片:
“……观测……错误……”
……逃逸……不可逆……”
……种子……是……钥匙……也是……锁……”
这些词语,与唐傲之前在墙外接触无形之墙时捕捉到的疯狂碎片,以及那艘古老战舰记录中的绝望信息,隐隐对应上了!
“种子是钥匙,也是锁?”唐傲眉头紧锁,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结合他之前的经历和获得的知识,一个更加清晰的脉络逐渐浮现。
“摇篮”的守护者们,为了抵御“疯狂低语”的侵蚀,抽取世界本源构筑了屏障,将自己锁了起来。而那些在灾难前后逃逸出去的“种子”(可能包括像【深渊之心】这样的秩序碎片,也可能包括某些个体),它们既是未来可能重启世界的“钥匙”,但也可能因为携带了外界的信息或污染,在回归时变成破坏屏障稳定性的“锁”?
而他唐傲,身怀最纯粹的秩序碎片【深渊之心】,却又强行解析并驾驭了一丝被污染的混沌本质,他这把“钥匙”,究竟是能打开生机,还是会成为加速毁灭的那把“锁”?
这或许就是大长老和守护者议会对他既依赖又极度戒备的深层原因!
就在这时,他手背上那枚由守望者给予的“秩序印记”,突然传来一阵微弱但清晰的悸动!是埃克萨的紧急通讯!
“唐傲!网络边缘,编号K-7的节点区域,检测到异常高能反应!能量特征……不属于内部污染,也不像规则机制!是……是某种来自地底深处的、被网络能量激活的古老存在正在苏醒!它的意识波动……充满了混乱与……饥饿!”
K-7节点,位于大长老划定的三个“禁忌”区域边缘!
几乎是同时,唐傲自身那融合了秩序与混沌的敏锐感知,也捕捉到了一股从地脉深处传来的、令人心悸的冰冷意志。这股意志与“监察者”的纯粹否定不同,与意识之海的贪婪混乱也不同,它更加古老,更加……原始,带着一种对所有“有序结构”的本能憎恶与吞噬欲望!
是那些沉眠在“禁忌”区域的古老存在之一!能量网络的复苏,果然惊动了它们!
“它被网络能量吸引,正在试图沿着地脉脉络,向网络核心区域移动!”埃克萨的声音带着焦急,“必须阻止它!一旦让它进入网络核心,后果不堪设想!”
唐傲眼中寒光一闪,瞬间从知识的海洋中脱离,杀意凛然。
看来,汲取知识的同时,猎杀也不能停止。而且这次的猎物,恐怕比“监察者”更加棘手。
他站起身,对凯因道:“锁定它的位置和移动轨迹。埃克萨,调动所有可用能量,加固K-7节点附近的网络结构,设置阻隔带。”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感受着体内因知识汲取而变得更加凝练浑厚的力量。
“我去会会这个‘古老存在’。”
新的威胁已然出现,而这,或许也是验证他新获得的知识和理解,以及探究“种子”与“锁”之谜的……又一个机会。在这片复苏与危机并存的土地上,战斗,永远是获取答案最直接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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