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方抬头瞥了眼这位满脸堆笑的公社书记,并没有接他道歉的话茬,而是直接抛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声音不高,却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这位书记同志,我现在想问的是,张老二今天敢公然拦截武装部的灵车,抢夺烈属的工作指标,辱骂烈士的奶奶!
这究竟是你们的一时疏忽?还是长时间放纵这个害群之马在村里为非作歹,无人过问的结果?”
这话一问出来,公社几位领导的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笑容僵在脸上,额头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这顶大帽子他们接不住啊!
“长时间放纵害群之马”这顶帽子扣下来,往小了说是严重失职,往大了说就是立场问题。
他们瞬间明白了,眼前这个年轻人哪里是在询问情况,分明是要借他们的手把张老二一家往死里整。
空气仿佛凝固了,书记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开口, “游,游主任,您这话真是…真是让我们无地自容。
这确实是我们工作存在盲区,对个别村民的恶劣行径缺乏足够警惕。
我们向您向烈士家属保证,立即成立工作组专门处理这件事,一定给一个满意的交代!您看我们把他们一家安排去砸石子可以么?”
书记小心翼翼地提出这个本地最重的体力惩罚。
游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笑着和公社各位领导一一握了手,感谢他们的配合。
就在气氛看似缓和下来时,他这才仿佛不经意地开口,语气温和得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砸石子嘛……劳动改造,精神可嘉。
不过我觉得,支援西北建设,倒是挺不错的。
那边天地广阔,正需要这样有“干劲”的同志去贡献力量嘛。”
书记瞬间会意,脸上谦恭的笑容僵了一下,背后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他再次深刻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是真正的笑面虎!
砸石子只是皮肉之苦,支援西北那几乎是……他不敢细想。
不过,大西北就大西北吧,书记心里立刻做出了决断,谁让张老二这群玩意儿自己不长眼,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
“明白!游主任您的指示非常正确,具有战略眼光!”
书记立刻挺直腰板,语气斩钉截铁,“支援西北建设是他们最好的改造机会!我们一定严格按照程序,尽快落实!”
游方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上了卡车。
回去的路上,卡车在颠簸的土路上行驶,车厢里弥漫着沉默,但气氛已不像来时那般沉重。
雷明掏出烟,递给游方和何雨柱一根,自己也点上,深吸了一口,透过烟雾,他满意地看向游方,眼神里带着赞许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方子,今天这事,办得漂亮。杀伐果断,这点,像老政委。”
游方接过烟,就着何雨柱递来的火点上,摇了摇头,“雷叔,您过奖了。不是我狠,是有些人,你不把他彻底按死,他就能像臭虫一样,时不时爬出来恶心你。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的道理,我懂。”
他吐出一口烟,望着车外飞速倒退的田野,继续说道, “张婶子她们孤儿寡母的,经不起再来一次折腾了。
既然做了,就做个彻底,让她们以后能睡个安稳觉。”
何雨柱在一旁重重地点头,“没错!方子做得对!对付张老二那种王八蛋,就得这么干!让他滚得远远的,再也别想回来害人!”
雷明看着游方年轻却已显沉稳刚毅的侧脸,心中感慨万千。
老政委的儿子,是真的长大了,而且青出于蓝。
他不仅继承了父辈的担当和情义,更在复杂的现实中,磨砺出了属于自己的,更加果决甚至有些冷酷的手腕。
这让他感到欣慰,也让他意识到,未来的道路,这个年轻人注定会走得更远,更稳。
三人回到城里,在武装部做了相对应汇报,汇报完几人径直去了澡堂子。
泡在滚烫的池水里,浑身的筋骨都舒展开来,一天的奔波与紧绷的神经才渐渐放松。
游方趴在池子边,热气蒸得他脸颊发红,他侧过头,对着旁边的雷明问道,“雷叔,你现在在厂里,还是副科长?”
雷明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摇了摇头。
他掬起一捧热水泼在脸上,才开口道, “去年,咱们轧钢厂升级了,扩编了。
我们科也顺势改成了处,本来是个机会,可惜啊……”
他叹了口气,“上面空降了几个处长和副处长过来,把着关键位置。
我们原来的老科长,资历够,人缘好,这回调上去,当了副处长,算是挪了个窝。”
雷明语气带着点自嘲, “我嘛,也跟着升了一级,现在是正科了。
他们……也算是看在怀德书记的面子上,没把我晾着,让我负责治安科这一摊。算是……平稳过渡吧。”
他虽然说得平淡,但游方和旁边竖着耳朵听的何雨柱都明白其中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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