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七云八顺着云玖的目光看去,瞬间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
云七那条胳膊还挂在云玖脖子上,不上不下,活像只被掐住脖子的呆头鹅。
“王、王爷?” 云八喉结滚动,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您……您也晨起赏景啊?这、这晨露……甚为清新……”
“本王的寝衣,”君辞琰的声音慢悠悠的,每个字都像裹着冰碴子,“好看得让你们大清早就在我门前,对本王的贴身小厮勾肩搭背?”
云玖这才惊觉云七的爪子还箍着自己,心里把这俩没眼色的骂了千百遍:【要死啊!没看见王爷脸都黑成锅底了?还不快撒手!】
“属下该死!”云七膝盖一软就要跪,被后面冲来的云逸一把薅住后脖领子。
云逸跑得气喘吁吁,他刚接到消息说这俩中午才到,哪知天没亮就回来了。
他一边朝君辞琰告罪,一边死命往外拖人:“王爷恕罪,这俩憨货,刚回京就听风是雨,脑子一热就冲撞了。属下这就押他们去刷洗干净,省得污了王爷的眼!”
他一手一个,像拖两条挣扎的麻袋,临走前拼命给云玖使眼色:自求多福吧!
云七被拖过月亮门还在嚎:“小玖!七哥晚点找你!给你带了关外的……”
云玖听着那渐渐远去的喊声,再看看君辞琰那越来越沉的脸色,干巴巴地挤出个笑:“呵呵,王爷……早啊?今儿……不上朝?”
君辞琰没理她,目光扫过她炸开的头发,又落在她松垮衣襟下露出的一小片锁骨,眉头拧成了疙瘩:“穿好衣服再出来晃荡。”
说完,轮椅一转就要回屋,又停住,冷冷补了一句,“把头发也理理,顶个鸡窝,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府里养了只没驯化的野猴。”
云玖摸着乱糟糟的头发,对着他背影狠狠翻了个白眼:【我是被吵醒的好不好,冲我发什么邪火!】
刚腹诽完,就见君辞琰的轮椅猛地一顿。
云玖吓得一缩脖子,“砰”地关紧了房门,后背抵着门板直拍胸口。
门外廊下,晨风吹得露珠在叶尖上颤巍巍地晃,像是在无声嘲笑她的怂样。
云玖溜回房间,对着衣橱发愣,指尖划过几件簇新的衣料,她拎出一件月白色锦袍,领口袖口还绣着雅致的流云暗纹。
【嘿,当差还有新衣裳穿?王爷这待遇……够意思!】
她美滋滋地换上,对镜束好头发,镜中人眉目清朗,活脱脱一个翩翩小公子。
君辞琰回到自己房中,他停在窗边,窗外春光正好,脑子里却挥之不去方才那乱糟糟的鸡窝头和那个毫不掩饰的大白眼。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微凉,眉头不由蹙紧:成何体统!半点姑娘家的娴静也无,定是在男人堆里混久了!
指节无意识敲着窗棂:得让那帮小子离她远点。
另一边,云逸把云七云八一路拖到浴房,刚松手,两人就像脱了缰的野马,踉跄着差点栽进浴桶里。
云七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喘着粗气:“大哥,王爷今儿吃错药了?大清早的!不就和小玖勾了下脖子嘛,至于冻得跟冰窖似的?”
云八也凑过来,心有余悸地拍胸口:“就是!我连带的糖人都没来得及掏呢!关外带回来的,跟咱京里味儿不一样,小玖肯定稀罕……”
云逸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压低声音:“你们离京这些日子,天翻地覆了。小玖……是姑娘。”
“啥?!” 云七云八同时蹦起来,水花溅了云逸一身。
“姑娘?!”云七眼珠子瞪得溜圆,“我们同吃同住那么久,澡堂子都……咳!大哥,你们咋知道的?”
云逸叹口气,三言两语把最近发生的事倒了个干净。
云七云八听得嘴巴张得能塞鸡蛋,眼神发直。
【心声?换人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看着两人魂飞天外的傻样,云逸一人给了一记爆栗:“回魂!听着,这事儿烂肚子里!以后跟小玖相处,手都给我收好了!人家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
“赶紧洗干净,臭死了!收拾利索去给王爷回话!”
估摸着君辞琰该去前院了,云玖才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探出半个脑袋左右张望。
【呼,警报解除!】她蹑手蹑脚溜出来,脚底抹油就想往云七他们住处跑。
“小玖公子!”一个随从及时截住她,“王爷请您去膳厅用早膳。”
云玖摸摸瘪瘪的肚子,立刻把兄弟抛到脑后:【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膳厅里,君辞琰端坐上首。
云玖堆着笑蹭进去:“王爷早!”
君辞琰抬眼,目光落在来人身上,端茶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好个俊俏的少年郎,月白锦袍衬得人如玉树临风,眉眼间神采飞扬。
若非那恼人的心声,谁能想到这皮囊下是个姑娘?他眸色深了深:不知她换上罗裙……
云玖被他盯得后背发毛:【又怎么了?这衣服不是他让人送的吗?难道穿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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