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煞谷并非想象中的阴暗洞穴,踏入那巨大的谷口后,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方极为广阔的地下世界。
天空并非岩石,而是由浓郁的、几乎液化的黑色煞气凝聚成的“天幕”,无数惨绿色的鬼火如同星辰般在其中漂浮闪烁,提供着诡异的光源。大地呈现暗红色,仿佛被鲜血浸染后又干涸,随处可见嶙峋的怪石和扭曲的、以煞气为生的奇特植被。一条宽阔的、流淌着粘稠黑色液体的河流贯穿山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山谷中修建着许多风格粗犷、以黑石和兽骨垒成的建筑,不少黑煞谷弟子在其中活动、修炼,汲取着此地浓郁的煞气。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种混乱、暴虐而又等级森严的氛围。
煞魂老祖驾驭黑云,直接飞向山谷中央最为宏伟的一座建筑——那是一座完全由某种暗沉兽骨搭建而成的巨大宫殿,形似一颗仰天咆哮的骷髅头,眼眶处燃烧着两团巨大的幽绿色火焰,正是黑煞谷的核心重地,煞神殿。
沿途,不少黑煞谷弟子看到煞魂老祖竟然亲自引领着三个陌生面孔,且态度颇为客气,纷纷投来惊疑不定的目光,暗中议论纷纷。
降落在煞神殿前宽阔的广场上,立刻有数名气息彪悍、修为皆在元婴期的黑袍长老迎了上来。
“老祖,这三位是?”一名脸上带着狰狞刀疤的长老警惕地打量着陆不言三人,目光尤其在陆不言身上停留,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此人乃是黑煞谷刑堂长老,厉血,化神初期修为,与煞魂素来不太对付。
煞魂老祖哈哈一笑,朗声道:“这三位乃是本座请来的贵客!来自……嗯,远方的朋友,实力深不可测,与我黑煞谷或有合作之机。厉长老,还不快安排下去,准备宴席,为三位道友接风洗尘!”
他刻意模糊了陆不言三人的来历,既抬高了对方身份,也避免过早暴露信息。
厉血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煞魂老祖在谷中地位尊崇,他也不好当面反驳,只得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吩咐手下人去准备。
煞神殿内,装饰更是阴森恐怖。墙壁以各种生灵的头骨镶嵌,穹顶悬挂着以魂魄炼制的长明灯,主位是一张巨大的、覆盖着完整黑龙皮的骸骨王座。
煞魂老祖并未坐上主位,而是与陆不言三人分宾主落坐在一张巨大的黑石桌旁。很快,便有弟子端上各种灵果、酒酿,只是那些灵果形状怪异,散发着煞气,酒水也呈现暗红色,腥气扑鼻。
“三位道友,仓促之间,招待不周,还望海涵。”煞魂老祖举杯示意,“此乃我黑煞谷特有的‘血煞酿’,以百种凶兽精血辅以地脉煞气酿制,对锤炼肉身、增长煞元大有裨益,请!”
陆不言神色不变,端起酒杯,神识微扫,便知此酒虽煞气浓重,但确实蕴含磅礴气血之力,对于修炼煞功者乃是补品,但对寻常修士则无异于剧毒。他丹田内混沌星璇微微转动,一丝混沌气流包裹住酒液,将其中的煞气悄然分解、转化,只留下精纯的气血能量吸入体内。
他浅尝一口,点头道:“不错,别有风味。”
石猛和墨辰也各自有手段,看似饮下,实则或以战意炼化,或以混沌包容,并未受到煞气影响。
煞魂老祖见三人面不改色,心中对他们评价又高了一分。
酒过三巡,煞魂老祖切入正题:“三位道友,之前提及合作,不知具体是指……?”
陆不言放下酒杯,目光平静地看着煞魂老祖:“我等初来乍到,需一立足之地,以及获取此界资源、信息的渠道。听闻黑煞谷与星陨阁素有龃龉,正合我意。我们可以提供一些……星陨阁没有的东西,比如,方才道友所见的那种蕴含寂灭本源的炼材。”
他顿了顿,继续道:“作为交换,我们需要黑煞谷提供庇护,以及……借用贵谷的‘地煞阴脉’一用。”
“地煞阴脉?”煞魂老祖瞳孔微缩。地煞阴脉是黑煞谷立根之本,是谷中煞气最为精纯浓郁之地,乃是核心禁地,等闲长老都不能轻易进入。
“道友要借地煞阴脉何用?”
陆不言指尖一缕微不可察的混沌星焰跳跃,带动着周围浓郁的煞气都微微波动:“我等功法特殊,需以至阴至煞之地,淬炼星辰真火,平衡阴阳。地煞阴脉,正合适。”
他这个理由半真半假。混沌星璇包罗万象,确实需要各种极端能量来淬炼、完善,至阴至煞的地脉对他大有裨益。但更重要的目的是,他感应到星钥那模糊的指引,在黑煞谷深处,似乎与某物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而那个方向,正是地煞阴脉所在!
煞魂老祖沉吟起来。提供庇护和资源渠道问题不大,但开放地煞阴脉……风险不小。他看向一旁的厉血等人,几位长老眼神交流,大多持反对或谨慎态度。
厉血阴恻恻地开口道:“老祖,地煞阴脉乃我谷根基,岂可轻易予外人使用?况且,这三位道友来历不明,若是在阴脉中动了什么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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