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原南部海域,与东北部的木魈峡截然不同。
这里岛屿相对稀疏,海面更为开阔,海水颜色呈现出深邃的墨蓝。
常年有来自更南方未知海域的暖流与寒流在此交汇,形成了复杂多变的气候与海况,也孕育了一些独特的海中妖兽与资源。
叶寒一路南下,愈发谨慎。
他不再维持结丹期的遁光,而是彻底收敛气息,变幻成一名面色黝黑的筑基中期中年渔修模样。
混迹于一些往来于南部岛屿之间的小型渔船或低阶修士队伍中,搭乘顺路的船只,慢悠悠地前行。
此举虽耗时,却能最大程度地掩盖行踪,避开天机阁“巡天鉴”那种大范围、高频率的神识扫描。
沿途,他有意无意地探听着关于天机阁的各种消息。
在几个作为中转站的小型坊市茶楼里,关于“巡天鉴”和天机阁修士的议论确实不少。
“听说了吗?坠星海那边,前些日子天机阁的人封锁了一大片海域,好像在打捞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连靠近都不让。”
“何止是打捞,我有个远房侄子在‘听涛阁’做事,听他说,天机阁好像是在找一处海底的古修士洞府,据说跟星辰坠落有关,所以才叫‘坠星海’嘛!”
“星辰洞府?难怪……不过那片海域可不太平,暗流漩涡多不说,还有不少罕见的水属性妖兽,寻常结丹修士都不敢轻易深入。”
“天机阁家大业大,自然不怕。不过最近好像不太顺利,听说他们在海底遇到了麻烦,折损了些人手,连那‘巡天鉴’都好像受了点损伤,前日看到它飞回内陆方向了,速度比来时慢了不少。”
“啧啧,连天机阁都吃了亏?看来那地方邪门得很。不过也难怪,坠星海那地方,自古传说就多,有说上古大战星辰陨落形成的,有说是什么大能布下的阵法……”
“坠星海……古修士洞府……星辰坠落……”叶寒将这些碎片信息记在心中。
这与他手中的星辰残片以及玄阴教得来的金属残片线索,似乎隐隐指向了同一个方向——上古星辰遗迹。
天机阁如此大动干戈,甚至“巡天鉴”受损,可见其重视程度,也说明那地方危险与机遇并存。
除了天机阁,另一个名字也频繁被提及——黑煞帮。
“黑煞帮最近在南部海域也挺活跃,好像在追查什么人,盘查得很严。”
“还能有谁?肯定是那个杀了他们少帮主、又屡次让他们吃亏的韩飞呗!听说帮主厉天穹放出话来,悬赏又提高了,提供确切线索者,赏极品法器一件,灵石五千!”
“啧啧,真是下了血本。不过那韩飞也真是神出鬼没,这么多年了,黑煞帮愣是没抓着。”
“嘿嘿,我听说啊,黑煞帮最近好像和天机阁的人接触过,不知道是不是在交换什么情报……”
黑煞帮与天机阁接触?叶寒眉头微挑。
这倒是个值得警惕的消息。
黑煞帮对自己恨之入骨,天机阁则在搜寻与星辰相关之人,若两者勾结,自己的处境将更加危险。
这一日,叶寒搭乘的渔船抵达了南部海域一个稍大些的岛屿——望潮岛。
此岛因能观测到特殊的潮汐现象而得名,岛上有一座规模尚可的坊市,消息也相对灵通。
叶寒在坊市中找了家看起来客人不多不少、适合打探消息的茶楼,在角落坐下,点了一壶灵茶,慢慢啜饮,耳朵却留意着周围茶客的交谈。
起初多是些寻常买卖、修炼心得。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三名风尘仆仆、修为在筑基后期的修士走了进来,在叶寒邻桌坐下,点了些酒菜,一边吃喝,一边低声交谈起来,脸上带着心有余悸的神色。
“……刘兄,张兄,这次真是多亏了二位,否则我恐怕就交代在那‘鬼旋涡’了。”其中一名瘦削修士举杯道。
“李老弟客气了,咱们相交多年,自当互相照应。”被称作刘兄的虬髯大汉摆摆手,压低声音,“不过那地方确实邪门,本来只是听说有‘潮音玉’产出,想去碰碰运气,没想到差点陷在里面。”
“可不是,”张姓修士是个精干的中年人,接口道,“那旋涡吸力大得惊人,水下暗流更是乱七八糟,神识在里面都扭曲得厉害。更吓人的是,旋涡深处,我好像……好像瞥见了一点银光,一闪就没了,那光芒,冷冰冰的,不像活物。”
“银光?”李姓修士好奇道,“莫不是什么宝物?”
“宝物?”刘兄苦笑,“我当时也这么想,忍着不适想靠近看看,结果旋涡突然变向,差点把我卷进去!而且,我好像还感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的……阵法波动?对,就是阵法!那旋涡下面,怕是有古怪!”
“阵法?”张姓修士若有所思,“说起来,前阵子不是有天机阁的‘巡天鉴’在坠星海那边活动吗?离咱们去的‘鬼旋涡’好像不算太远……会不会,他们找的就是类似的地方?”
三人相视一眼,都露出几分后怕与恍然。刘兄道:“不管是不是,那种地方都不是咱们能掺和的。这次捡回条命算运气好,以后还是老老实实在近海活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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