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皎感觉自己像一件被随意搬运的行李,周遭景物模糊变幻,刺骨的寒意和灵力压制的钝痛交织,让她意识昏沉。
等她稍微能辨清四周时,发现自己已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这是一间极为简朴的石室,四壁光滑,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中央一个蒲团,和角落里一盏长明不熄的青灯。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陈旧书卷和淡淡灵蕴混合的气息,安静得可怕,仿佛与外界彻底隔绝。
吴长老将她放在冰冷的石地上,自己则走到石室唯一的一扇石门前,背对着她,沉默地站着,像一尊凝固的雕像。他手中仍紧握着那枚暗色玉简。
云皎皎蜷缩着身体,牙齿依旧控制不住地轻轻打颤。吴长老输入的灵力像一道脆弱的堤坝,勉强挡住了那股幽蓝寒气的主力,但丝丝缕缕的冰冷依旧不断渗透出来,侵蚀着她的四肢百骸。更让她心惊的是怀里的黑铁牌和镇煞石,它们虽然不再剧烈震动,却依旧散发着微弱的共鸣,仿佛在提醒她那寒气源头就在附近,又像是在与那枚玉简隐隐呼应。
她不敢出声,也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能竭力维持着虚弱不堪的状态,内心却早已翻江倒海。
这里是什么地方?剑峰的禁闭室?还是审讯室?吴长老会怎么处置她?他会相信她的说辞吗?那个幕后操纵剑气的人,到底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每一息都显得格外漫长。
就在云皎皎几乎要被体内的寒冷和周围的寂静逼疯时,石门无声地滑开了。
一股凛冽如万古寒冰的气息瞬间涌入石室,并不强烈,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威严,让整个石室的空气都为之凝滞。
吴长老猛地转身,向来古井无波的脸上竟露出一丝恭敬,躬身行礼:“剑尊。”
云皎皎的心脏骤然缩紧,几乎忘了呼吸。
门口,谢玄一袭玄衣,身姿挺拔如孤峰雪松,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他的目光平淡无波,先扫过躬身行礼的吴长老,然后落在地上瑟瑟发抖、狼狈不堪的云皎皎身上。
他的视线在她眉发间的白霜和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眸色深沉,看不出任何情绪。
“何事。”他开口,声音清冷,如同冰泉滴落玉石,听不出半分波澜。
吴长老立刻双手奉上那枚暗色玉简,语气凝重地将藏剑阁内发生的事情快速禀报了一遍:剑气意外失控、震裂地面封印、诡异寒气溢出、寒气袭向云皎皎、玉简恰好滑落、以及玉简上异常的波动和气息。
他没有加入任何个人猜测,只是客观陈述,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在云皎皎心上,将她往“身怀异宝、意图不轨”的嫌疑深渊又推近一步。
“……此物非藏剑阁所有,气息古老异样,与器峰爆炸残留似有相似,更引动地下寒气反应。而此女……”吴长老看了一眼云皎皎,“身怀能与此寒气共鸣之物,玉简又恰从其身上掉落。事关封印与器峰旧案,老朽不敢擅专,请剑尊定夺。”
石室内再次陷入寂静。
谢玄的目光从玉简上移开,再次落到云皎皎身上。
云皎皎感觉那目光有如实质,冰冷锐利,仿佛能穿透她的皮肉,直视她灵魂最深处的秘密。她浑身冰凉,连牙齿打颤都忘了,只剩下本能的恐惧和一丝微弱的、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希望。
他会信吗?他会直接定罪吗?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沉默的压力压垮时,谢玄终于再次开口,却是对吴长老说:“封印如何。”
吴长老愣了一下,立刻回道:“老朽已暂时封住裂缝,但此次震动蹊跷,那道剑气看似失控,实则……精纯凌厉,不像普通弟子所能激发,且折射角度过于刁钻精准。封印本身年代久远,此次受损虽微,却需尽快加固,以防万一。”
“去加固。”谢玄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此事,我亲自处理。”
吴长老似乎有些意外,但没有任何质疑,躬身道:“是。”他看了一眼地上的云皎皎和谢玄手中的玉简,不再多言,迅速退出了石室。石门再次无声闭合。
现在,石室内只剩下云皎皎和谢玄。
以及那无处不在的、几乎让云皎皎窒息的低气压。
谢玄没有再看她,而是低头打量着手中的暗色玉简。他的指尖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灵光,在玉简表面缓缓拂过。
云皎皎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她不知道谢玄在做什么,是在检查玉简?还是在抹去什么痕迹?
片刻后,他指尖的灵光熄灭,然后做出了一个让云皎皎目瞪口呆的举动。
他随手一抛,那枚惹出滔天大祸的暗色玉简,就这么轻飘飘地划过一道弧线,“啪”地一声,落在了云皎皎面前的石地上。
动作随意得像扔一件垃圾。
云皎皎:“???”
她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这是什么意思?物归原主?还是……试探?
谢玄终于将目光重新投向她,那双深不见底的寒眸里,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淡淡地开口,问了一个让云皎皎措手不及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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