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寒说出那句话时,她最后一丝尊严也被碾得粉碎。
从小锦衣玉食,天之骄女,即便一次次被羞辱践踏,她仍靠那点傲气撑着没倒下。
可如今,希望骤然化为泡影,那根紧绷的心弦,终于断裂。
理智早已不在,只剩滔天怒火。
凡是与赵寒相关之人,皆是她欲除之而后快的仇敌。
徐脂虎心如刀割。
她明白,事已至此,无可挽回。
再见,便是生死相搏。
她腾身而起,立于半空,直面徐丰年。
徐丰年眼中还存最后一丝光亮——大姐,这个世上最疼自己的人,一定会救自己!一个才相识几日的外人,怎能比得上血脉相连的亲姐?
“大姐!”
“救救我!”
那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委屈又可怜,试图唤起她心底的柔软。
徐脂虎只是轻轻一叹。
嫁夫随夫,这是她当年亲手选的路。
当年徐骁以命换他,她踏入逍遥王府那一刻起,便与徐家恩断义绝。
况且,机会她早已给过,哪怕冒着被赵寒疏远的风险,他也毫不领情。
从那时起,她能做的,已经全部做了。
“好好照顾你二姐。”
这是她对徐丰年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最后一面。
她转身回到赵寒身后,身子微微发颤。
幸好,那只熟悉的手及时握住她,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两人并肩而立,朝着北方天际飞去,身影渐隐于云霞之间。
赵黄巢抚掌大笑,连道痛快,随即与无名一道,奔赴龙虎山而去。
另一边,赵希抟与徐龙象默默对视。
恢复神智的徐龙象,记忆完整如初,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皆已明了。
无论方才徐丰年作何选择,是否对自己出手,当他意识到拒北城失守带来的后果时,便已决意离开——他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毫无主见地追随那人左右了。
他与徐丰年、徐渭熊作别后,便随师父朝东而去。
东方最为安宁,唯有那里,才能真正避开尘世纷扰。
王仙芝也悄然离去,却并未真正离开太安城。
交易尚未了结,只是眼下徐丰年的处境,实在不适合步步紧逼。
赵寒已经走了。
大典落幕。
喧嚣散尽,人群自然四散而去。
可整座太安城依旧沸反盈天——刚经历了这般惊心动魄的变故,谁不想议论纷纷,一吐为快?
走吧!
都散了吧!
徐丰年此刻却像疯魔一般,披着龙袍,发丝凌乱,哪还有半分新君临朝的威仪?倒更像是亡国之主,失魂落魄。
他踏入皇宫,仍有部分人滞留未去。
其中就有他刚刚册封的大将军,还有三个州府选择站在他这一边。
这些势力是在权衡双方实力后,才做出的抉择。
赵寒虽强,但麾下不过四五十万大军;而他们联合起来,兵力已达八十万。
更何况荒州军刚与北莽恶战,又远道而来,早已疲惫不堪。
再厉害,难道还能逆天改命不成?
李义山眉头深锁,走到徐丰年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道:“别颓了,局面还没到绝路。”
徐丰年苦笑:“师傅,您真这么觉得?”
“当然。”李义山语气坚定,“你忍心看着徐家基业毁于一旦?当年那个意气飞扬的小年,去哪儿了?”
开口的是徐渭熊。
她立于殿中,气势如虹,目光锐利如刀,寒光凛然。
“走了的都是些趋炎附势之徒,墙头草罢了,留着也无用!”
“如今关键在于将士——咱们北凉儿郎,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论战力,未必输于荒州那帮乌合之众!父亲一手调教出的猛将,如今尽数在列!以太安城这等龙兴之地固守,何惧来敌?”
“更别说还有顾将军在——他统兵之能不输拓跋菩萨;而李先生更是父亲三顾茅庐才请出山的谋略大家。
有这二人坐镇,我军便是百万雄师!”
她虽为女子,战意却压过满堂男儿。
李义山眼中闪过赞许:“不愧是上阴学宫高足,当世奇女子。
郡主所言极是,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未必没有翻盘之机。”
徐丰年心中苦笑。
输给赵寒也就罢了,如今连那个曾被赵寒羞辱的女子,都要站到自己头上来了。
呵……
这话他当然不会说出口。
她是自己的二姐,更是此刻不可或缺的臂膀。
他迅速召集诸将,众人齐聚议事。
毕竟赵寒大军还需两三日才至,而他尚掌控周边数州,可强行征调兵马,凑足八十万人马并非难事。
先前被赵寒的威名震慑,徐丰年一时心神俱乱,只想着人心向背、天下归心,却忘了那些摇摆之人毫无战力可言。
如今身在太安城,手握重兵,赵寒纵有滔天声望,也无法凭空变出千军万马来!
“我们有机会赢!”
“敌寡我众,若调度得当,占尽地利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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