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冲锋,向来一往无前,生死只在一瞬。
喊杀声撕裂长空。
然而片刻惊骇之后,有人皱眉低语:
“怎地瞧着,铁浮屠的冲势更猛?照这样下去,青铜军恐怕撑不住……”
北凉铁浮屠,果真名不虚传。
细看战场,两军交锋之处,青铜军似毫无抵抗之力,竟有被铁骑凿穿之势。
冉闵却神色平静,眼中反现钦佩之色:
“王妃果然智谋过人,扬己之长,攻敌之短,此战胜局已定。”
忽而城头响起惊呼:“不好,你们快看!”
“不是被冲散的——是他们自己主动分开的!”
众人凝目望去。
只见原野之上,墨绿洪流与黑色铁流甫一接触,便如流水般向两侧迅疾滑开,看似溃退,实则仅初接之时略有折损,其余毫发无伤。
战场上,霍青桐唇角微扬,浮现一抹冷意。
她岂会不知?铁浮屠乃重骑之冠,青铜军却是轻骑,若硬拼冲锋,哪怕三万精锐也会被踏成泥尘。
战局之道,在于以己之长,制彼之短。
青铜军出身草原,骑术如本能,行动如风,进退自如。
而铁浮屠的无敌冲势,是以迟滞笨重为代价。
一旦启动冲锋,便再难收势。
以灵活破刚猛,才是正道。
褚禄山挥刀劈来,面目狰狞:
“铁浮屠势不可挡,你挡不住!今日我要为世子血仇!”
他仗着冲锋之势,信心十足。
霍青桐周身杀气凛冽,长枪一震荡开敌刀,声音冷若寒冰:
“先顾好你自己。”
“今日过后,北凉再无铁浮屠!”
褚禄山嘴角冷笑未散,却忽觉体内煞气如潮水退去,竟在持续不断地削弱——而且是极为平稳地流逝。
他心头一紧。
这说明,他的铁浮屠正在被人一队队斩尽杀绝。
他猛然抬眼望去。
只见不知何时,青铜军已裂为两翼,从左右包抄铁浮屠侧面。
他们骑术精妙,身形贴于马腹之下,待与敌交错刹那,猛地翻身而出,背负的弯刃如毒蛇吐信,精准削向战马关节。
只听“咔嚓”数声,马腿齐断,沉重的铁甲骑兵轰然倾覆。
那身披重铠的铁浮屠,平日只能直冲向前,此刻却连转向都难,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倒下,继而被后方奔来的战马践踏成泥,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不过瞬息之间。
一次冲锋对撞,铁浮屠便折损大半。
城楼之上,万籁俱寂。
居高临下者看得更为真切:两军交锋之际,青铜军自行分列,动作整齐划一,弯刃起落间斩马断肢,铁浮屠阵型顷刻瓦解,许多人竟死于己方冲锋的踩踏之下。
说来简单,实则极难。
若非军令如山、骑技出神入化、心志坚如磐石,绝不可能做到如此行云流水般的协同杀伐。
这一刻,众人终于明白——
何谓真正的精锐。
这支由草原儿郎汇聚而成的骑兵,在天下人面前第一次展露锋芒,惊艳四方。
“论灵动迅疾,当世无敌者,唯青铜军耳!”有人心中震撼低语。
胜负已定,再无悬念。
放眼战场,待两军彻底错身而过,铁浮屠幸存者不足五成,而青铜军损失不过千余。
徐丰年望着眼前修罗场般的景象,眼中最后一丝光亮渐渐熄灭。
他嘴唇微颤,喃喃自语:
“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无法接受——
北凉引以为傲、号称天下无敌的铁浮屠,竟在片刻之间被撕得支离破碎。
可现实就在眼前。
霍青桐昂首挺立,气势如虹,厉声高喝:
“今日覆灭北凉铁浮屠者,乃逍遥王帐下青铜军!”
“继续冲锋!”
残存的铁浮屠尚在惊惧中未能回神,笨重队形还未调转方向,青铜军已再度杀至。
接下来的场面,只剩一边倒的剿杀。
霍青桐杀意沸腾,背后浮现一头深青色天狼虚影,随她每一次出手咆哮翻腾,枪影所至,重甲如纸片般撕裂,贯穿敌躯犹如穿花拂柳。
而褚禄山脸色煞白,眼前的女子在他眼中已如索命厉鬼。
铁浮屠伤亡过半,士气溃散;他自身煞气也几近枯竭。
此消彼长之下,他早已不是对手。
霍青桐攻势狂暴,一枪猛似一枪,数十回合后,一道凌厉枪劲撕裂长空,直贯胸膛——枪尖透背而出,褚禄山瞪大双眼,颓然坠马。
那一刻,徐丰年的最后一缕希望也随之湮灭。
从巅峰跌入深渊,心境崩塌,仿佛被人扼住咽喉,喘不过气。
霍青桐挑起褚禄山尸身,仰天长啸:
“取褚禄山性命者,霍青桐也!”
青铜军士气冲霄,齐声怒吼:
“杀——!”
主将既亡,余部群龙无首,四散奔逃,连最基本的阵型都无法维持,更别提反击。
只能在灵活如风的青铜军围猎下,任人宰割。
“一个不留。”
霍青桐目光冰冷,一字一句如刀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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