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膝前的乌木秤杆,秤锤部位那道深邃的黝黯细痕,瞬间亮起刺目的幽蓝寒芒!如同呼应!
噗!噗!噗!噗!噗!
五声极其轻微、如同冰棱断裂的脆响!
五点指甲盖大小、棱角分明、通体闪烁着幽黯金属光泽的磁石碎片,被莫衡掌心涌出的哀气内力精准牵引着,瞬间从秤锤裂痕中激射而出!
快!比金玉楼之战时更快!如同五道撕裂混沌的幽蓝闪电!带着刺骨的寒意与精准无比的轨迹!
莫衡眼神专注如冰雕。意念如同最精密的刻刀,牢牢锁定着五颗激射的磁石碎片!他不再满足于简单的牵引攻击!
意念微动!
五道幽蓝寒芒在空中猛地一滞!并非静止,而是在莫衡那凝练如实质的哀气内力强力束缚下,瞬间悬停在半空!形成一个极其稳固的、微小的——五芒星阵列!
它们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在那凝练哀气的强力束缚下,以极高的频率微微震颤着,彼此之间仿佛有无形的寒冰力场相连!幽蓝的光芒在棱角间流转不息,散发出比单独存在时更加凝聚、更加冰冷的防御性威压!如同微缩的、由死亡寒星构筑的叹息之壁!
小型防御阵列!范围虽小,只勉强笼罩胸腹要害,但稳定性远超之前!
维持阵列所需的巨大内力消耗让莫衡脸色微微一白。但他眼神没有丝毫动摇,意念再次催动!
嗡——!
五芒星阵列猛地旋转起来!如同一个微型的、冰冷的死亡星璇!旋转之间,五颗磁石碎片的位置并非固定不变,而是在阵列框架内,按照某种玄奥的轨迹相互穿梭、交换位置!如同星辰在微缩的宇宙中运转!每一次位置交换都带来力场的微妙变化,阵列的防御威压也随之流转、增强!
精准!复杂!冰冷!如同最精密的机括被赋予了冰冷的生命!
五息!这复杂运转的防御阵列整整维持了五息!比之前简单阵列的时间更长!消耗更大!
五息过后,莫衡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瞬间凝结成冰珠)。他意念一收!
旋转的五芒星阵列瞬间停止!五点寒芒如同归巢的冰燕,瞬间倒射而回,精准无比地没入秤锤裂痕之中!幽蓝光芒收敛,秤锤恢复黝黯。
莫衡缓缓收回右手,掌心微微发麻,指尖冰冷刺骨。维持这短暂却精妙的阵列,消耗的心神和内力如同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肺腑中传来阵阵空虚感,经脉的刺痛再次清晰。
但他脸上没有任何沮丧,只有一片深沉的冰冷。
风雪依旧在孤峰之巅肆虐咆哮。莫衡却仿佛置身于一片绝对寂静的冰渊核心。他从怀中极其缓慢、极其珍重地取出那两件遗物。
左手,紧握着幼子那半块染血的玉佩。冰冷的玉质,断裂处参差的边缘,深褐色的污迹如同凝固的血泪。触手冰凉刺骨,那夜幼子细弱的、戛然而止的哭声仿佛又在耳边炸响。
右手,紧握着亡妻那枚素银簪。簪身素雅,簪头月光石流淌着温润内敛的幽蓝光泽。温润的触感传来,如同妻子安静时低垂的眼睫,带着生前的微光,也带来更加深沉尖锐的痛楚。
两股截然相反却又同源同归的力量洪流,再次冲击着他的灵魂!一边是幼子惨死的无尽哀恸与暴怒,如同万载玄冰的核心,冻彻神魂;另一边是亡妻温柔的回忆与随之而来的、更加深沉的痛楚,如同冰层下奔涌的暗流,撕心裂肺。
然而,这一次!
在那股刚刚完成蜕变、融合了“义”之冰冷意志的哀气内力支撑下,莫衡的心神如同磐石!他没有被这极致的个人悲痛淹没!
他缓缓闭上眼。眼前浮现的,不再是狭隘的血色幻境。而是锦云城废墟上妻儿的血泪,义庄薄棺中冻饿乞丐的麻木,米行前老农的绝望,黑水郡地图上那冰冷的“饿殍载道”四个字……无数个体与群体的苦难画面,如同冰冷的星辰,在他意识深处那片被哀气与义愤淬炼过的、冰冷而广阔的“心狱”中缓缓旋转、排列。
个人的哀伤,瞬间被一种更宏大、更冰冷的“大哀”所取代!为这视人命如草芥的世道而哀!为天下苦难者而哀!
同时,一股源自肺腑最深处、与哀伤同根同源却截然不同的冰冷意志——义德!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喷发!那是对不公的刻骨憎恨!是对审判的绝对渴望!更是对拨乱反正、以手中秤杆量定世间不义的责任与决绝!
哀与义!如同两条奔涌的冰河,在他那被千锤百炼的心湖中,不再是无序的冲突与碰撞,而是在那股冰冷意志的绝对掌控下,被强行锻压、凝练、融合!
肺腑深处,那凝练的哀气内力,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灵魂!它变得更加沉重,更加凝练,如同万载玄冰在极致的压力下化作了玄冰铁!每一次运转,都带着一种洞穿虚妄、审判不公的冰冷锋芒!哀伤不再是狂暴的毁灭力量,而是化作了最冰冷、最精准的感知器,丈量着世间的每一分倾斜!义德不再是空洞的愤怒,而是化作了最坚硬、最锋利的审判尺,随时准备落下,矫正那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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