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深冬。《声命》的首映礼选在国家大剧院,与《大唐》首映时隔一年,却仿佛经历了两个时代。红毯两侧的媒体与粉丝,手中的灯牌和呼喊声浪,比之《大唐》时更添了几分复杂的热度。这一次,红毯上并肩而行的,是秦默与凌雪。
秦默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深灰色西装,没有过多装饰,眉宇间仍带着一丝属于“老鬼”的、未经完全打磨的粗粝感,那是长达数月的角色浸泡留下的痕迹。凌雪则是一袭墨绿色丝绒长裙,款式简约,衬得肤色愈发冷白,她挽着秦默的手臂,步伐从容,面对闪烁的镁光灯,表情是惯常的清淡,只在偶尔与秦默低语时,眼中会掠过一丝极淡的、属于“女弟子”的灵光。
电影开始。黑暗中,当第一个镜头——青年“老鬼”在昏暗的筒子楼里,就着楼道灯修改乐谱的特写出现时,影院里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那不是妆容或服装的功劳,而是秦默眼神里那种混合着饥渴、偏执、与外部世界格格不入的光芒,完全抓住了角色的灵魂。当他第一次在胡同小院听到“女弟子”(凌雪饰)的歌声,那瞬间从恼怒到震惊再到被击中的复杂层次,通过微微收缩的瞳孔、停顿的呼吸、无意识握紧的拳头,展现得淋漓尽致。
凌雪的表演则更为内敛而富有穿透力。她将“女弟子”对音乐近乎本能的领悟、对“老鬼”亦师亦父亦隐约情愫的复杂情感、以及在时代浪潮与个人命运间的挣扎与坚守,诠释得细腻入微。尤其几场关键的争吵戏和音乐创作戏,她与秦默的对手戏张力十足,每一个眼神的交锋、每一次沉默的对抗,都充满了无声的惊雷。
电影尾声,“老鬼”病重,在简陋的病房里,用已经枯瘦的手指在空气中虚拟着弹奏,哼唱着未完成的旋律。“女弟子”握着他的手,无声流泪,然后轻轻接上那段旋律,将它哼完。没有台词,只有两代音乐人之间超越生死、穿透时光的精神传递与和解。影院里,抽泣声已连成一片。
片尾字幕升起,灯光未亮。长达数分钟的绝对寂静后,掌声才如海啸般轰然爆发,经久不息。许多观众红肿着眼睛,仍沉浸在巨大的情感震撼中。秦默和凌雪在主创席起身鞠躬,光影明灭间,两人的目光有过短暂的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未及褪去的、属于角色的余烬,以及一丝完成巨大创作后的疲惫与释然。
首映礼后的舆论风暴,比《大唐》时更为猛烈,也更为两极。《声命》触碰了时代记忆、艺术传承、师徒伦理、情感边界等多个敏感领域,引发了全民级别的深度讨论。
“哭湿了三包纸巾!秦默演的哪里是‘老鬼’,他演活了一代人的理想与孤独!”
“凌雪的表演已入化境!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值得逐帧分析!影后级别的回归!”
“电影对音乐创作的还原太真实了!那些关于灵感和瓶颈的争吵,简直是在偷窥我的生活!”
“剧本扎实,表演顶级,导演功力深厚!这才是华语电影该有的样子!”
“秦默的跨界太成功了!这演技,秒杀多少科班出身的演员?”
“只有我觉得两人之间那种微妙的情感很动人吗?超越了爱情,是灵魂的相互照亮。”
当然,也有争议声:“过于文艺,节奏稍慢。”“对‘老鬼’原型的某些处理是否妥当?”“秦默的表演在某些爆发戏还是略显舞台化。”
但这些声音,很快被主流赞誉的洪流淹没。电影票房一路高歌,在竞争激烈的贺岁档杀出重围,成为叫好又叫座的典范。专业影评人几乎一边倒地给予高度评价,尤其对两位主演的表演不吝溢美之词。
真正的“惊雷”,在一个月后的金鸡奖提名名单公布时炸响。秦默,凭借《声命》中“老鬼”一角,赫然出现在“最佳男主角”的提名名单中!与他并列的,是三位成名已久、公认演技派的影帝级演员。
消息传来时,秦默正在“默学院”的“洄流室”,指导几个年轻学员做声音设计。胖子几乎是撞开门冲进来的,手里举着平板电脑,脸涨得通红,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完整的话,只是把屏幕杵到秦默眼前。
“老……老秦……金鸡……影帝……提名!你!最佳男主角!” 胖子的声音破了音,带着哭腔。
工作室瞬间安静,所有学员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秦默。老炮刚从外面进来,听到这话,手里的鼓槌“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孙总监推了推眼镜,一向冷静的脸上也露出了巨大的震动。
秦默接过平板,仔细地看着那份提名名单。白纸黑字,“秦默”两个字,印在“最佳男主角”的栏目下,格外清晰,也格外……不真实。他看了好几遍,确认不是同名同姓。
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瞬间淹没了他。有短暂的、本能的喜悦和难以置信,但紧随其后的,是一种更深沉的茫然,甚至是一丝……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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