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我便在这风息城提供的静室中安心养伤。
五千下品灵石,我并未吝啬,直接取出大半,通过林动等人,大量购买品质上乘的疗伤丹药以及滋养经脉的灵液。云鹤长老送来的丹药虽好,但数量有限,主要用于稳住根基、压制阴毒,后续漫长而细致的修复工作,仍需海量资源堆砌。
《九劫雷帝经》无愧是无上功法,纵然经脉破损严重,其自行运转时,依旧能缓慢而坚定地汲取天地灵气,炼化出一丝丝精纯的雷霆真气。这些新生的真气异常微弱,如同溪流,小心翼翼地在布满裂痕的河道中流淌,所过之处,带来细微的麻痒与刺痛,那是破损处正在被缓慢滋养、接续的迹象。
神狱塔依旧静静悬浮于识海,散发着恒定微光,守护着我的灵魂,也似乎在一定程度上,加速着我对药力的吸收与炼化。我能感觉到,塔灵因为之前强行引动雷狱本源而消耗过度,再次陷入了沉寂,但它与那枚“云雾秘境”令牌之间那丝若有若无的联系,却始终存在,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方向。
左臂的阴毒,是最大的麻烦。高阶丹药的药力如同坚固的堤坝,将其封锁在肩胛以下,但那冰寒死寂的气息,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周围的生机,试图冲破封锁。每次真气流转至左臂附近,都会感到明显的滞涩与冰寒刺痛,让我无法发挥出左臂应有的力量。我知道,寻常手段,恐怕难以根除这墨尘留下的诡异力量。
在我卧床休养的第四日,静室的宁静被打破了。
第一个登门拜访的,不出所料,是玄云宗。
来的是一位面白无须、眼神锐利的中年执事,姓赵,从其偶尔流露出的气息判断,至少是凝元境后期的修为。他身后还跟着两名神色倨傲的年轻弟子,看其服饰,也是玄云宗内门身份。
“林枫小友,久仰大名了。”赵执事脸上堆着公式化的笑容,语气却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味道,“听闻小友在此次三城会武中力压群雄,夺得桂冠,真是少年英才,令人钦佩。”
我靠在床头,面色依旧有些苍白,只是微微颔首,语气平淡:“赵执事过奖了,侥幸而已。”
“诶,小友过谦了。”赵执事摆手,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我缠着绷带的左臂,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实力便是实力。我玄云宗向来爱惜人才,尤其是像小友这般,出身清白,潜力无限的年轻俊杰。”
他顿了顿,终于图穷匕见:“老夫今日前来,便是代表玄云宗,正式向小友发出邀请。只要小友点头,便可直接成为我玄云宗内门弟子,由宗门长老亲自指点修行。宗门库藏的资源、功法、武技,也必定会向小友倾斜,助你早日驱除这身顽疾,登临更高境界。”
条件听起来颇为诱人。直接内门弟子,长老亲传,资源倾斜……这对于任何一个边陲小城出身的修士而言,都是难以拒绝的橄榄枝。
林动站在我床边,脸上露出一丝紧张。他深知我与玄云宗之间的恩怨,从赵乾到陈鹰,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我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静室内的气氛,似乎随着我的沉默而逐渐凝滞。
赵执事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补充道:“小友或许与我宗弟子有些许误会。年轻人之间,切磋较技,有所损伤也是在所难免。我玄云宗身为名门正派,心胸开阔,绝不会因此而介怀。只要小友入我宗门,往日种种,皆可一笔勾销,陈鹰之事,也到此为止。”
他话语说得漂亮,但那“一笔勾销”和“到此为止”几个字,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仿佛是一种恩赐,更是一种警告。
我缓缓抬起眼皮,看向他,目光平静无波:“赵执事的好意,林枫心领了。”
赵执事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
我继续道,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在静室中回荡:“只是,林枫散漫惯了,恐怕受不得大宗门的规矩束缚。且身负重伤,亟待静养,短时间内,并无加入任何宗门的打算。”
婉拒了。
没有激烈的言辞,没有愤怒的指控,只是平静地、干脆地拒绝了。
赵执事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的冰冷。他身后那两名年轻弟子,更是毫不掩饰地露出了怒色,似乎觉得我的拒绝,是对玄云宗天大的冒犯。
“林枫,”赵执事的语气沉了下来,不再称呼“小友”,“你可要想清楚了。天玄大陆,以武为尊,背靠大宗门,意味着资源、靠山和更广阔的未来。单打独斗,终究是下乘。更何况……你如今伤势未愈,左臂阴毒缠绕,若无宗门之力相助,恐怕……”
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已经毫不掩饰。
我感受着左臂传来的阴寒刺痛,嘴角却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不劳赵执事费心。林枫自己的伤,自己会想办法。”
“好!很好!”赵执事冷哼一声,站起身来,袖袍一拂,“既然你心意已决,老夫也不便强求。只希望他日,你不要后悔今日的决定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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