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天,金风一吹,树叶哗哗往下掉,黄澄澄铺了一路。
众豪杰拍马疾驰,正走得畅快,前方突然尘头大起。
打前站的随从策马奔回来报:“众老爷!到山东地界了!前面有绿林好汉拦路,还有个少年正在那儿厮杀,没法往前赶路了!”
为啥这手下管绿林人叫 “老爷”?
原来同行的八个人里,好几个都曾在绿林混过,手下人怕说话冒犯,只能这么称呼。
单雄信听了反倒挺得意,坐在马背上笑道:“不知道是哪个兄弟,见了我的令箭,特意在半道等着,想找些盘缠?谁去看看情况?”
童佩之和金国俊两人,自恃是豪杰,压根没见识过绿林的厉害,立马对单雄信说:“小弟二人愿意去!”
说罢拍马就冲了过去。
单雄信在马鞍上对王伯当点头:“这两个兄弟,虽说都是熟人,但我还没见过他们的武艺。刚听见‘绿林’俩字,就奋勇当先,倒是挺勇猛。”
王伯当却摇摇头:“单二哥,这两位朋友去得不妥。”
“为啥?” 单雄信纳闷。
王伯当解释:“他俩在潞州当差,不懂江湖规矩。一听‘绿林’二字,就觉得正邪不两立。他们不认得拦路的人,拦路的也不认得他们,万一言语不合打起来,可就麻烦了。”
“这童、金二位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是你拿帖子邀他们来山东的,同行就得互相照应,你脱不了干系。”
“要是他俩本领高强,伤了拦路的朋友 —— 可那朋友是奉你令箭等候的,这就坏了江湖信义啊!”
单雄信一拍大腿:“贤弟说得在理!那你快去看看吧。”
王伯当:“小弟义不容辞。”
说罢抄起银矛,拍马往前赶。
远远就看见尘雾里,童佩之和金国俊正狼狈败逃,而拦路的不是别人,正是和王伯当约好去给秦叔宝拜寿的柴嗣昌。
柴嗣昌带的行李又多又沉,衣服首饰也光鲜亮丽,正好被尤俊达和程咬金撞见 —— 这俩人见他衣着华贵,就起了拦路打劫的心思。
柴嗣昌也有些武艺,可对付尤俊达和程咬金两个人,实在招架不住。
刚好童佩之、金国俊赶过来,立马拔刀相助。
可程咬金有的是蛮力,根本不怕人多。他让尤俊达缠住柴嗣昌,自己提着斧头就冲童、金二人杀过来,一顿乱砍乱劈,把俩人打得抱头鼠窜,一路追了下来。
那架势,就像:
得霜鹰眼疾,觅窟兔奔忙。
童佩之、金国俊看见王伯当,大喊:“好一个凶悍的响马!”
王伯当笑了笑,让过二人,迎上前去,举枪高声喊:“朋友慢来!咱们都是道上的人!”
程咬金不懂江湖黑话,举着斧头就朝王伯当头顶砍来:“我又不是吃素的!什么道上不道上的!”
王伯当暗笑:“真是个粗人!” 又喊道:“我说咱们都是绿林中的朋友!”
程咬金:“就算是七林中的,也得留下买路钱!”
说话间,斧头朝着王伯当上三路劈来,又快又猛,跟瓢泼大雨似的没个停歇。
王伯当手里的枪不跟他硬拼,只靠着钩、撩、磕、拨,左躲右闪,等程咬金砍得没力气了,斧法也乱了,才突然发难。
他左手松开枪杆,右手一挺,长枪像银龙出海似的,直奔程咬金面门咽喉刺去。
王伯当手下留情,枪尖刚到程咬金喉下就收了回来,不然早把他挑下马了。
程咬金急忙用斧头去勾枪,虽然勾开了,可连人带马都晃得厉害,根本招架不住,拍马就逃。
王伯当随后追赶,追问他的来历。
程咬金大喊:“尤员外救我!”
这时尤俊达还被柴嗣昌缠着,脱不开身。
王伯当一看,喊道:“柴郡马!尤员外!别打了!都是自己人,咱们都是往齐州去的!”
三人一听,都下了马相见。
程咬金气喘吁吁地骑着马,在一旁看着。尤俊达也叫他过来见面。
尤俊达问王伯当:“见过单二哥了吗?”
王伯当朝身后指了指:“那不就是雄信来了!”
原来童佩之、金国俊回去说那响马异常凶悍,单雄信一行人赶紧赶来接应。
众人一见面,互相寒暄,真是:
莫言萍梗随漂泊,喜见因风有聚时。
王伯当对单雄信说:“这位就是柴郡马。”
大家按年龄排了序,互相作揖。
单雄信问:“刚才那位力气惊人的朋友呢?”
尤俊达:“是我的好友程知节。”
众人哈哈大笑,互相见了礼。
尤俊达想留大家回庄歇马,单雄信说:“今天是九月二十一日,要是去你庄上,恐怕会误了寿期。等拜完寿,再去你府上多住几天。贤弟的寿礼带来了吗?”
尤俊达:“也就是点薄礼,略表心意。”
一行十一位好汉,继续往济南赶路。
离齐州还有四十里地时,已经是夕阳西下。
他们到了一个叫义桑村的地方,村里有三四百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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