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陈默和何卫东早早出发，直奔省城的科森材料中国区总部。车上，何卫东还在翻看着连夜准备的谈判材料，眉头紧锁。
“陈委员，科森日本总部那边施加压力的话，他们中国区这边恐怕也很难做决定啊。”
陈默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语气平静：“所以我们今天不是来施压的，是来解决问题的。记住，我们要让科森明白，选择江州，是他们在中国市场的最佳选择。”
科森中国区总部位于省城CBD的一栋甲级写字楼里。前台小姐将他们引到会议室时，中国区总裁张伟明和谈判代表李经理已经等在那里。张伟明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西装革履，神色间带着职业化的礼貌，却也透着几分疏离。
“陈委员，何科长，欢迎。”张伟明起身握手，语气不冷不热。
寒暄过后，陈默开门见山：“张总，李经理，我们这次来，是想就联合实验室的合作模式，再做一个深入的沟通。我们理解科森在知识产权方面的关切，也准备了新的方案。”
他示意何卫东将准备好的文件递过去。张伟明接过，快速浏览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李经理率先开口，语气依然强硬：“陈委员，我们总部对知识产权看得非常重。百分之七十的所有权，是基于我们核心技术的投入，这个底线恐怕很难改变。”
“我们充分尊重科森的核心技术，”陈默不疾不徐地回应，“所以在新方案里，我们提议将专利进行分类。科森独立完成的底层技术专利，所有权完全归科森所有。这一点，我们绝不争议。”
张伟明抬起头，似乎有了一丝兴趣：“那另一部分呢？”
“另一部分，是在联合研发过程中，依托我们园区企业提供的特殊应用场景和工艺需求，所产生的改进型专利和应用型专利。”陈默身体微微前倾，“这部分专利，是在双方共同努力下产生的，理应共享所有权。但我们可以在商业化收益分配上，充分体现科森的贡献，比如按研发投入比例进行分配，科森可以占到大头。”
李经理还想说什么，张伟明抬手制止了他。他看向陈默，目光锐利：“陈委员，我直说了吧。总部最近收到一些……不太好的信息，关于江州经开区的产业环境稳定性，以及可能存在的非市场竞争。这让我们对合作的长期前景，产生了一些疑虑。”
该来的还是来了。陈默面色不变，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片坦诚：“张总提到的这个问题，我也听说了。这正是我想跟您深入沟通的另一点。”
他放下手中的笔，目光坦然地看着张伟明：“我不知道总部收到的是什么信息。但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江州经开区乃至江州市委市政府，对发展集成电路产业的决心是坚定不移的。我们遭遇过恶意挖角，经历过不实举报，也面对过舆论攻击，但我们顶住了压力，产业生态不仅没有垮掉，反而更加健康、更有韧性。”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为什么？因为我们走的是一条正道，是真正为企业着想、为产业筑基的路子。我们选择合作伙伴，看重的是技术、是诚信、是长远发展。同样，我相信科森选择合作伙伴，看的也应该是综合价值和发展潜力，而不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传言。”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张伟明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似乎在权衡。
陈默决定再加一把火：“张总，李经理，我们之所以极力推动这次合作，不仅仅是看中科森的技术，更是看中科森作为行业领军企业的眼光和格局。联合实验室是一个开放平台，科森入驻，不仅仅是与敏杰、芯辰合作，更是占据了与整个江州集成电路产业集群深度绑定的先机。这个平台未来汇聚的技术需求、市场信息和创新活力，其价值，远非几项专利的所有权比例可以简单衡量。”
这番话，将合作的立意拔高到了战略层面。张伟明的眼神动了动，显然被打动了。他沉吟片刻，开口道：“陈委员，您说的有道理。合作，确实要看长远价值。关于知识产权的新方案，我们可以带回去研究。不过……”
他话锋一转：“总部那边的顾虑，也需要实实在在的东西来打消。”
“我明白。”陈默知道，这是要看到实际的保障，“我们可以将市里、省里对集成电路产业的重点扶持政策文件，以及对经开区稳定发展环境的官方表态，作为合作协议的附件，以增加科森总部的信心。同时，我个人也可以向您保证，只要我在这个位置上一天，就会尽全力保障合作各方的合法权益，确保合作的顺利推进。”
这话说得很有分量，相当于一种个人信誉的背书。张伟明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比较真诚的笑容：“陈委员的诚意，我们感受到了。这样吧，您提出的新方案，我们尽快研究，并积极向总部说明情况。争取尽快给贵方一个答复。”
离开科森中国区总部，何卫东长舒一口气：“陈委员，刚才可真悬啊。那张总一开始，明显是带着倾向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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