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峡的夜风裹着石屑,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疼。
林啸天伏在峡谷边缘的断岩后,玄色劲装早被夜色染成了墨色,只有心口那枚裁决符印,偶尔漏出丝淡金微光,又被他飞快按了回去,不能暴露气息,得先看清楚这阵的底细。
往前望,整座峡谷被扭成环形的地脉缠得死死的,九根黑曜石柱拔地而起,柱身刻满歪歪扭扭的律令符文,顶端扎进厚重云层里。
石柱正中间的虚空,一道金色缝隙正慢慢张开,“律令之门” 的轮廓越来越清楚,门后飘出的法则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连谷底的空气都在发颤。
三名上界使者悬在半空中,银白长鞭在手里甩得 “噼啪” 响,鞭梢缠着的法则锁链,捆着一颗颗拳头大的晶石, 那是 “剑胎种子”,透着刺目的纯剑意。
下方山谷里,几十个穿华服的 “天骄” 跪得整整齐齐,额头都亮着淡金色的契约印,眼神里全是盼头,等着 “天赐气运” 砸到自己头上。
“哼,天赐?”
林啸天手指扣着断剑剑柄,刚想再往前挪两步,识海里的渊底祭坛突然发烫, 不是烧得疼,是像被什么东西填满的灼热。
一阵低沉的呜咽顺着风飘过来,不是风声,是百里外千峰广场的动静:上万名被上界当 “蝼蚁” 的逆命者,正攥着断剑残刃朝这边吼,他们的不甘、悲愤、想求个公平的执念,顺着 “共业共鸣” 的纽带全涌进了他识海。
这共鸣不是瞎来的, 三日前风葬僧就派人把消息传到了千峰广场,逆命者才知道子时三刻要投剑胎;
再加上林啸天心口的死印当纽带,执念才能这么准地涌过来。
祭坛上的巨剑虚影转得飞快,淡金的裁决之力顺着经脉往外冒,连他的气息都沉了不少。
林啸天深吸口气,借着夜色往石柱摸去 ,可不能瞎冲,得摸清门路。
越靠近石柱,越能闻到股淡淡的血腥味,不是新鲜的,是被石头吸进去的陈腐味儿。
林啸天蹲在一根黑曜石柱底下,碰了碰柱底嵌着的晶石, 这是 “命核晶石”,表面泛着幽紫光,能量波动竟跟之前见的血炉核心一模一样。
“果然有猫腻。”
他从怀里摸出缕赤芒剑影,是之前剑影狼群留下的剑意残丝,往命核晶石里注了丝裁决之力。
晶石突然亮了下,映出幅模糊的画面:一间密不透风的石室里,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被铁链锁在石床上,额头贴着块一模一样的命核晶石,每天都有丝淡蓝剑感被抽走。
少年的脸一天比一天白,直到最后一丝剑感被抽干,整个人像瘪了的皮囊,倒在石床上没了气 ,从头到尾,他没喊过一声,眼里只剩麻木。
后来林啸天才知道,这少年是上界专门挑的 “剑感容器”,就因为他天生剑感比旁人强,被抓来当命核的燃料。
画面碎在晶石里,林啸天的手指节捏得 “咯吱” 响:“你们管这叫天命?这是把人当猪养,养肥了再宰,连骨头都不剩!”
他深吸口气压下怒火,指尖的裁决力稳了些,身后却突然飘来缕熟悉的幽蓝剑意 ,不是敌意,是剑影狼群特有的波动。
林啸天握着断剑的手松了松,缓缓转头,剑影狼王正从阴影里走出来,脚步轻得没惊动半粒沙,幽蓝狼眼里满是郑重:“动不得。”
“怎么说?”
林啸天问。
“当年镇魔司覆灭前,把律令门的阵法图谱封进了我们族群的本源剑意里,” 狼王声音有点沙哑,“这阵得用‘剑意引动’,要是硬拆,命核晶石一炸,空间就塌了。谷底那些天骄不是好东西,可峡谷外还有不少赶路的修士,会被卷进来。”
林啸天没说话,等着它往下说。
狼王低头,用尖牙咬破自己的脖颈, 流出来的不是血,是一团凝练的幽蓝剑意,里面裹着无数细碎的光点,像无数道微弱的意识。
“这是镇魔司千年攒下的残存意志,” 狼王低吼,“我们等这一刻,等了三百年,就盼着有人带裁决之力来拆了这害人的门。”
幽蓝剑意飘到林啸天面前,带着股苍凉的沉劲儿。
他郑重地伸手,刚碰到剑意,识海里的渊底祭坛就又热了, 祭坛上的符文亮起来,跟剑意里的光点对得严丝合缝。
他把剑意往断剑里引,剑身 “嗡” 地一声震响,淡金的裁决之力裹着幽蓝剑意,顺着剑脊往下流,在剑刃上凝成道双色纹路。
“谢了。”
林啸天拍了拍狼王的头,狼王蹭了蹭他的手背,转身隐回阴影里 ,它得盯着周围,防止上界的暗哨过来捣乱。
夜色越来越浓,峡谷上空的金色缝隙越张越大,都能看见门后模糊的光影了。
三名上界使者对视一眼,长鞭甩得更急:“子时三刻到!恭迎新纪元,剑胎降世!”
第一颗剑胎种子被甩向谷底,眼看就要落在最前面那个天骄的额头上 ,就在这时,林啸天一步踏出断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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