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割在脸上,林啸天站在幽墟出口的高崖上,身后的万丈碑林静得跟死了似的,连残碑上的刻字都裹着层薄雪,没半点声响。
他抬手摸了摸腰间的银铃,指尖蹭过铃铛表面,冰凉的金属下藏着丝弱得很的暖意
—— 那是幽铃儿仅存的执念在颤,轻得跟刚落的雪粒似的,稍不注意就散了。
“还撑得住不?”
他对着铃铛轻声问,风卷着话音往崖下飘时,铃铛忽然 “叮” 了声
—— 不是主动应,是他指尖的温度碰到铃铛上的执念,残魂本能地颤了下,才让铃铛响了这声。
识海里突然传来阵细微的颤,是【戮仙剑狱】在动
—— 锻台得的地图慢慢展开,通往冰渊最深处的路线上,满是猩红的光点在闪,像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又像有东西在那头扯着剑,催他快点去。
林啸天望向远处冰渊的方向,黑沉沉的轮廓藏在风雪里,连光都透不进去。
他攥了攥手里的阿锤铁锤,锤身贴着掌心,传来熟悉的沉劲儿:“他们说我是林家的罪人,说先祖不该逃。”
风裹着他的话,扫过崖边的枯草,“可谁还记得,当年是谁先点了那场烧尽林家的火?”
转身往冰渊走,顺着崖边的石阶往下,雪越下越密,沾在眉梢上化成水,凉得渗进皮肤里。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脚下的残雪变成硬邦邦的冻土,风里的寒意还多了点金属味
—— 这才踏进冰渊腹地,天突然暗了。
不是乌云遮日的暗,是跟被墨染过似的沉,连风雪都慢了半拍。
脚下的冻土从灰白变成灰黑,踩上去硬得像铁,裂纹跟蜘蛛网似的爬满地面,每走一步都传来 “咚” 的闷响,像踩在巨兽的胸口上,震得脚心发麻。
空气里飘着些细碎的金属末,银闪闪的,吸进肺里像吞了细沙,昏沉感顺着喉咙往上爬。
林啸天揉了揉眉心,刚要提气压下晕乎劲儿,就觉脚下的冻土轻轻颤了下
—— 空气里的金属末突然往身前的冰壁聚,像被什么吸着似的,连戮鳞都在鞘里颤,剑脊烫得贴着手心。
下一秒,冰壁 “轰” 地塌了,碎冰溅得满脸都是,露出座倒悬在半空的青铜巨门,门身上绕着九道粗粗的铁链,锈得厉害的锁扣上结着冰,正中央刻着个血红的 “禁” 字,笔画里藏着细小的剑痕,看着像当年林家先祖刻的印儿。
他抽剑出鞘,戮鳞剑脊的龙纹慢慢亮起来,三行淡金的字顺着剑刃浮出来,像有人用指尖写的:“炉不开,魂不归;血未燃,剑不鸣;姓林者,方可启。”
盯着字笑了声,指尖在锤柄上摸了摸
—— 那上面刻着林家的旧纹,是守墓人提过的守炉信物。
抬手咬破指尖,鲜红的血珠滴在锤纹里,刚碰到金属,就觉股熟悉的暖意从锤身传过来,像小时候在林家祠堂感受到的先祖气息。
锤身突然泛开圈暗金波纹,识海里响起个苍老的声音,哑得跟蒙了灰似的:“七子入炉,六死一生…… 不是逃,是种啊。”
“种?”
林啸天心里一动,刚要追问,锤身的暗纹里突然显出个模糊的 “炉” 字,又很快没了。
话音还没散,青铜巨门 “嗡” 地震了下,九道铁链 “咔啦咔啦” 断了,碎铁屑往地上掉,砸出小坑。
可就在门缝刚开的瞬间,头顶的天突然亮了
—— 那枚金色的眼瞳缩成针尖大,虚空中垂下来无数道银白的符索,每道符索上都刻着细小红纹,带着刺骨的命格寒气,直往他心口、眉心扎。
是苏清璃的远程镇压。
她虽说走了,却把天命烙印留在天上,等着他动禁门的瞬间下手。
林啸天没退,反倒往前踏了半步。
把戮鳞横在胸前,剑身上的战铠虚影晃了晃,像层薄纱裹着剑身。
识海里的【戮仙剑狱】突然转得飞快,剑影密密麻麻飘出来,映出符索的轨迹。
百倍推演间,识海里突然闪过《锻心谱》的残页
—— 那是他在林家旧宅找到的手稿,当时只看懂 “以力借力” 的皮毛,这会儿被符索的天命力一刺激,居然悟透了 “逆锻九转” 的法子。
试着把第一道符索往识海里引,刚碰到剑狱的光,识海就传来阵疼。
他咬着牙压下疼,指尖捏着剑诀顺着符索的劲儿转,把符索扭成圈,再跟第二道熔在一起。
一道、两道…… 捏剑决的手微微发颤,额角渗出汗珠,直到第三十六道符索被拧成暗红的锁环,顺着他的手腕缠上来,贴着皮肤暖得像有股劲儿往身体里钻
—— 这不是防御,是把苏清璃引来的天命力,全偷过来裹在自己身上了。
林啸天忍不住喘了口气,借着锁环的暖意稳住气。
青铜巨门彻底开了,寒流 “呼” 地灌进来,像冰刀子往领子里钻。
他攥紧手里的戮鳞,抬脚踏进门内
—— 第一秒就觉出冷,比外面冷三倍,冻得鼻尖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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