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血手套总部。
顾星站在门前。
他敲了三下。
“进。”
办公室蓝雾弥漫。
女人坐在桌后,指尖的星蚀烟燃着幽蓝的光。
“坐。”
顾星坐下。
“毒刺说你救了他的小队。”剃刀没抬眼。
“自保而已。”
“自保的人会往B+级怪物嘴里冲?”剃刀终于抬头,眼睛在烟雾里眯成缝,“灰鼠,你身上有股味道……找死的人特有的味道。”
顾星没说话。
剃刀笑了,烟灰掉在桌上:“不过我喜欢。找死的人通常也能让别人死。”
她调出另一份档案推过来:“B3区7号仓库。两支小队失联。最后传回的消息说,里面有‘哭声’。”
顾星拿起档案。威胁等级C+,备注栏只有一行字:【疑似高感染体,或某种精神污染源】。
“毒刺小组配合你,但他们伤了,只能做外围。”剃刀靠回椅背,“你主攻。”
“现在出发?”
“现在。”剃刀。”
“对了。”剃刀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耳语,“如果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记得把眼睛闭上。有些东西,看见了,就活不成了。”
……
楼下,毒刺小组已经集结。
“简报看了?”毒刺问。
“看了。”
“上车。”毒刺转身时脚步踉跄了一下,顾星伸手扶住。
毒刺看了他一眼,甩开手:“老子还没废。”
破旧平板车驶入凌晨的雾霾。
街道两旁的棚屋像墓碑,几个佝偻的影子在垃圾堆里翻找。
“7号仓库二十年前是物资中转站。”毒刺握着方向盘,声音混在引擎轰鸣里,“后来废弃了。前两支小队……”
他顿了顿:“第一支进去十分钟,通讯中断。第二支放了无人机。”
透镜调出录像。
画面摇晃,无人机飞过积灰的货架。
灰尘上有拖曳的痕迹,像是有什么重物被拖向深处。镜头最终停在一个集装箱前。
然后有声音传来。
不是咆哮,不是金属摩擦。
是哭声。
压抑的、破碎的、像野兽又像人的哭声。
画面戛然而止。
“第二支小队队长判断威胁至少C+,请求支援。”透镜推了推眼镜,“支援没到,他们就失联了。”
顾星盯着定格的画面。
“到了。”毒刺停车。
7号仓库蹲在工业区最深处,大门半开。
小组在三十米外停下。毒刺从怀里掏出个小酒壶,灌了一口,才开口:“按计划,灰鼠主攻,我们外围。”
顾星点头。
……
顾星闭眼,感知扩散。
能量图谱在脑海展开——大部分死寂,但最深处有两个源。
一个狂暴,C+级巅峰。
另一个……微弱,混乱。
更奇怪的是,那个微弱的源,在“哭”。
不是声音,是能量层面的“哭泣”。那种悲伤穿透了星蚀的污染,直接撞进顾星意识里。
他睁开眼,对β-03做了个手势。
火恐龙收敛火焰,四肢着地,像影子一样滑入黑暗。
他们绕过倾倒的货架,穿过轮胎堆成的小山。灰尘上有痕迹——不是脚印,是拖痕。有什么重物被一下、一下拖向深处。
痕迹尽头,是一个十二米长的集装箱。
门虚掩着,缝隙里渗出暗红的光。
哭声从这里传来。
真实的哭声。
粗重的、压抑的、像受伤的野兽在呜咽。
顾星左手握刀,右手结晶亮起微光。
他推门。
“嘎吱——”
门轴嘶哑的呻吟在死寂中炸开。
集装箱里的景象,让顾星呼吸停滞。
干草铺成的窝。
窝中央趴着一头独角犀牛——但已经不能叫独角犀牛了。
它的体型大了近一倍,皮肤是凝固血般的暗红色,背部铠甲板扭曲变形,边缘长出尖锐的结晶刺。眼睛赤红,但那些赤红在流动——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它的右前腿有个碗口大的伤口,深可见骨,边缘溃烂,流出粘稠的蓝色脓液。
伤口里嵌着一截断裂的箭头,蚀浆涂层在暗光下泛着毒芒。
最触目惊心的是它脖子上的项圈。
合金材质,镶嵌着十几颗星蚀结晶。导线从项圈延伸出,刺入后颈——直通神经系统。项圈侧面刻着编号:【RH-07】。
而真正让顾星心脏收紧的,是独角犀牛身边那个人。
铁砧。
老人蜷缩在干草上,破烂的清道夫工装裹着瘦骨嶙峋的身体。
他闭着眼,脸色白得像纸,胸口几乎看不见起伏。
但他的右手,死死握着独角犀牛的前蹄。
“呜……”
独角犀牛发出低吼,赤红眼睛看向顾星。
它在哀求,别过来,别伤害他。
顾星缓缓放下刀。
他蹲下身,视线与铁砧齐平。
“铁砧前辈。”他轻声说,“我是顾星。”
老人没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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