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
四月,藏东南。
此时的内地已是春暖花开,但这海拔4000多米的嘎隆拉雪山,依旧是一片令人绝望的死寂苍白。
狂风卷着冰碴子,像刀割一样刮在脸上。
“轰轰轰——”
一辆经过重度改装的丰田陆地巡洋舰(LC76),像是一头咆哮的野兽,在满是积雪和碎石的盘山公路上艰难爬行。车轮上缠着厚重的防滑链,碾过冻土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车里,暖气开到了最大,但依然挡不住那无孔不入的寒意。
“呕——”
坐在副驾驶的虎哥,突然摇下车窗,对着外面的悬崖狂吐不止。
“妈的……这高原反应……比被鱼叉捅个对穿还难受……”
虎哥缩回车里,脸色惨白如纸,胸口那道狰狞的伤疤随着呼吸隐隐作痛。三个月前,在秦岭地底,那一叉虽然避开了心脏,但也伤了肺经。现在的他,稍微缺氧就会咳血。
“少说话,吸氧。”
后座的苏云(海鬼)递过一个便携式氧气罐,眼神警惕地盯着窗外,“前面就是嘎隆拉隧道了。过了这个隧道,就是墨脱。也就是……世界的尽头。”
“世界的尽头……”
虎哥吸了一大口氧,苦笑一声,“江爷也是真会挑地方。死了都要把咱们折腾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闭嘴。”
一直握着方向盘的女人,冷冷地开口了。
苏婉。
如果说三个月前的她是一朵养在温室里的牡丹,那么现在的她,就是一朵开在冰崖上的**雪莲**。
她剪掉了那一头标志性的长发,留着利落的齐耳短发。身上不再是名牌时装,而是一件耐磨的黑色冲锋衣,脖子上挂着那块碎裂的**血凤佩**碎片。
她的眼神变了。
那双曾经总是含着笑意、甚至带着点娇气的眼睛,此刻像是一潭结了冰的湖水。深不见底,且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寒气。
这三个月,她变卖了苏家在海外的一半资产,换来了这辆顶配的越野车和这一车违禁的装备。她像个疯子一样研究藏地文化、研究古象雄文明,只为了那句——*“去西藏,找那扇门”*。
“到了。”
苏婉猛地一脚刹车。
车停在了一个破旧的隧道口前。
这里不是新修的嘎隆拉隧道,而是老路上的一个废弃驿站。
驿站是用石头和木头搭起来的,门口挂着几面被风吹得发白的经幡,还有一块歪歪扭扭的牌子:**“死人沟客栈”**。
“怎么停这儿了?”苏云皱眉,“天快黑了,赶不到县城很危险。”
“前面封路了。”
苏婉指了指前方。
只见不远处的山口,几辆印着当地路政标志的车横在那里,拉起了警戒线。
“雪崩?”虎哥问。
“不。”
苏婉眯起眼睛,看着那几个守在路口的人。那些人虽然穿着制服,但站姿笔挺,手里拿的也不是指挥棒,而是藏在衣服下的……**95式**。
“是封锁。”
苏婉从怀里摸出一根烟,点燃。以前她从不抽烟,那是江河的习惯。现在,她只有在烟雾缭绕中,才能感觉到那个男人还在身边。
“看来,找那扇门的人,不止我们。”
苏婉吐出一口烟圈,“下车。今晚住这儿。”
……
“死人沟客栈”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酥油茶味和劣质烟草味。
屋里很昏暗,只点着几盏昏黄的煤油灯。
大厅中央生着一个巨大的牛粪火炉,围坐着几个裹着藏袍、满脸风霜的汉子。他们手里转着经筒,眼神却像狼一样,死死盯着刚走进来的这三个外地人。
尤其是盯着苏婉。
在这荒无人烟的雪山上,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冷艳的女人,就像是一块鲜肉掉进了狼群。
苏婉面无表情,径直走到柜台前。
柜台后面,坐着一个正在擦拭猎枪的老头。
老头只有一只耳朵,另一只耳朵像是被什么野兽撕掉了,留着可怖的伤疤。
“住店?”
老头头也没抬,用一口带着浓重口音的汉话问道,“还是买命?”
“找人。”
苏婉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拍在柜台上。
那是江河的照片。
“见过这个人吗?”
老头瞥了一眼照片,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很快掩饰过去。
“没见过。这里只有死人,没有活人。”
“是吗?”
苏婉冷笑一声。
她突然从腰间拔出一把**尼泊尔军刀**,“咄”的一声,狠狠扎在柜台上,距离老头的手指只有几毫米。
“老人家,积点口德。”
苏婉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厉,“我这一路杀过来,手还没洗干净。不想让这客栈变成真的死人沟,就说实话。”
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那几个围着火炉的藏袍汉子猛地站了起来,手都摸向了腰间的藏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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