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先生,既然你们来了,我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将事情讲清楚说明白。”
朱时桦站了起来,慢慢踱着步子,看着堵胤锡三人侃侃而谈。
“你们能来,本王很高兴,这说明你们想谈,既然想谈,那就好办,总比互相猜来猜去好点!”
听见秦王这么说,堵胤锡三人稍稍松了一口气。
何腾蛟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三月的燕京还有些春寒,一阵风吹来,让他打了一个激灵。
一直未说话的瞿式耜小心翼翼道:“秦王殿下,下臣此来,只是替我主问问,将来若秦王渡江统一天下,将如何对待我主......”
“这个啊......”
朱时桦笑了笑,卖了一个关子,没有直接回答。
看着瞿式耜道:“瞿先生想必知道我秦藩对待宗室的章程吧?”
瞿式耜点了点头,《长安日报》将秦藩的宗室制度讲的很透彻。
讲道理来说,秦藩对待宗室很开明,打破宗室不许经营不能从政为官的祖制。
允许他们从事生产,也允许他们参加秦藩的选官考试。
不过,弘光帝朱由崧毕竟不是普通宗室,他已经登基称帝,瞿式耜等人还不知道秦王如何安排他。
毕竟以他们的认知来看,要是异姓政权,还能得善终,可同室操戈,落败者一般都没什么好结果。
漫长的华夏历史不止一次上演过残酷的政治斗争,父子、兄弟、叔侄都是不死不休。
瞿式耜又问道:“秦王殿下,我主在位虽有过失,然未尝苛待百姓。殿下与吾主同属朱明宗枝,望殿下念此血脉之亲,怜而善待之!”
“呵呵!”
朱时桦神色不屑,嗤笑一声。
眯着眼睛看着瞿式耜,不留一丝情面道:“居藩则不忠不孝,在位则不义不智!偏宠马阮,政务置之不理。”
“南渡三案丛生,唯醉心选秀酗酒、耽溺女色,此数事者,他有一事做得周全吗?”
朱时桦又想起后人对朱由崧的评价,冷声道:“狐鸣虎噬,咆哮恣睢,纪纲倒持,众正去朝,罗罻高张,党祸益烈,亲伶乐优,奴变迭起,江北虐民,这叫未尝苛待百姓?”
“哼!”
朱时桦将袖子一甩,很不高兴道:“瞿先生,你不要当本王是长于深宫,什么都不懂的糊涂王爷,金陵朝堂我比先生你还了解的多......”
朱时桦这番话,让堵胤锡、瞿式耜和何腾蛟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们都有些后悔,秦王说的话都是实话,他们找不到一点可以反驳的地方。
姜曰广捋着胡须道:“三位,你我曾经共事一场,老夫说几句公道话吧!”
他看了看身旁的顾炎武道:“三位,我和顾相都来自江南,老夫甚至曾经入阁。”
“不光是老夫,史可法史阁老,黄宗羲黄相,钱谦益钱大人,夏完淳夏主簿、张煌言、郑森等等,哪个不是江南之人?”
姜曰广神色真诚道:“如若金陵那位做的好,我等何苦投与秦王麾下?”
这句话让堵胤锡无言以答,是啊,弘光帝要是做得好,为何这些人纷纷北上仕秦?
堵胤锡羞地恨不得以衣袖遮住脸,这如何回答,根本没法回答啊。
瞿式耜只能喃喃道::“秦王殿下、姜阁老!纵使我主过错良多,终究是朱家天子、大明君主,岂容轻易折损?”
“此举若行,伤的何止是君主体面,更是我大明全体之颜面啊!”
顾炎武道:“天下非一家之天下,实乃天下人之天下也!君主体面,不过一己之体面耳,岂能概言为大明全体之颜面?”
“南朝君主紊乱朝纲,致南朝生民流离、民不聊生!为求偏安一隅,竟不惜与建虏私通苟合!”
“此等行径,岂非同伤我大明全体之颜面吗?”
顾炎武这般离经叛道的话,让堵胤锡三人瞠目结舌。
他们偷偷看秦王,见秦王面色如常,而且还频频点头。
看来这位秦王对顾炎武之言,颇为认同。
这让堵胤锡三人感觉匪夷所思,顾炎武的言论说严重一些,乃是大不敬之语。
但这位秦王殿下好像不以为意,甚至感觉还颇为支持。
堵胤锡等人这次感觉到,他们面对秦王殿下。
和之前任何君王完全不同,不可用常理来看待。
这......
这怎么办?
秦藩这些人上至秦王,下到臣子,处处透露着不同,让他们有些看不懂。
这还怎么谈判?
堵胤锡三人不断地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又急又无奈,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时,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顾相、姜阁老,你们把老夫的故友逼迫太过喽!”
“高阁老?您怎么会在此处?”
瞿式耜抬头一看,竟然是失踪已久的高宏图,又惊又喜道。
高宏图迈着四方步,笑盈盈道:“南朝不容老夫,老夫颠沛流离,没有办法,为了有个窝安身,老夫只好飞过长江,飞入秦王这里安窝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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