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野把那张纸递过去:“我帮你记了。景和二十一年五月,你收到江南盐帮‘谢仪’三百两;七月,收到西南土司‘土仪’二百两;九月……这些‘赏钱’,跟你经手军械买卖的时间、金额,完全对得上。刘管事,你要不要看看?”
刘顺瘫软在地,一个字说不出来。
赵四更怂,陈野还没问,他就全招了:“是……是严御史让小人经手的……说每批货给小人五十两辛苦费……小人一共拿了四百两……”
严御史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陈野转身,面对众臣:“人证、物证、账目,三样俱全。安王爷、严御史,你们还要喊冤吗?”
安王爷突然暴起,指着陈野:“就算本王经手过军械买卖,那也是为朝廷筹措军费!边军缺饷,兵部缺钱,本王这是为国分忧!”
“为国分忧?”陈野笑了,从怀里掏出另一本册子——是昨夜匠人督察队连夜整理的,“这是兵部近五年军费收支账。景和二十一年,朝廷拨给兵部军费一百二十万两,其中六十万两用于军械制造、采购。同年,兵部‘淘汰’‘损耗’军械价值约三十万两——安王爷,您‘筹措’的这二十一万两,补到哪儿去了?补到您和严御史的口袋里去了吧?”
他走到御阶前,将账册高举:“陛下,臣请当殿焚烧此账——因为这本账,记的不是数字,是边关将士的血,是大雍国威的耻辱!烧了它,让满朝文武看着,让天下百姓知道——喝兵血、卖国器的人,是什么下场!”
说着,他真的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燃,凑向账册!
“不可!”好几个官员惊呼。
皇帝终于开口:“陈卿,账册留证,不必烧。”
陈野收回手,咧嘴一笑:“臣遵旨。不过陛下,账册可以留,人——该抓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殿外突然传来内侍高唱:“太子殿下驾到——”
太子赵珩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四个东宫侍卫,手里捧着几口木箱。
“儿臣参见父皇。”太子躬身,然后转身面对众臣,“军械案,孤昨夜彻查东宫存档,发现几份旧奏章——是景和二十一年、二十二年,雁门关、大同镇守将多次上书,言‘军械锈钝难用’‘请拨新械’。这些奏章,兵部都以‘库中无存’‘需待新造’为由,压下了。”
他从侍卫手中接过奏章副本,分发给几位重臣:“诸位看看,边关将士的求援,被某些人当成了发财的门路。”
安王爷脸色彻底白了——太子亲自下场,这意味着皇帝的态度已经明朗。
太子又打开一口木箱,里面是金光闪闪的金砖——正是从安王府地下仓库搬出来的那些。
“这些金砖,”太子拿起一块,“底部铸印是‘景和二十一年内府监制’。而同年,安王府账上记载‘捐献家产充军费’白银五千两。安王叔,您这家产,是越捐越多了?”
安王爷噗通跪倒,浑身颤抖。
太子不再看他,对皇帝躬身:“父皇,军械案证据确凿,涉案官员十七人,已查明九人。儿臣请旨——即刻收押安王赵铭、都察院左副都御史严明、兵部尚书李延嗣等九人,三司会审,从严惩处!”
皇帝沉默良久,缓缓道:“准。”
羽林卫进殿拿人时,安王爷突然嘶喊:“陛下!臣……臣还有话说!军械买卖,非臣一人所为!宫里……宫里也有人……”
“堵上他的嘴!”太子厉喝。
安王爷被拖出去时,眼睛死死盯着陈野,满是怨毒。
名场面四:百工坊的“金砖砖”
退朝后,陈野没回工部,直接去了百工坊。
坊里正热闹——那批从安王府搬出来的金砖,被陈野熔了重铸,不是铸成金锭,而是铸成了……砖头。
真正的“金砖”。
刘铁头带着铁匠们,把熔化的金水倒入特制的砖模,冷却后,一块块巴掌大小、沉甸甸的金砖就成型了。每块金砖上都刻着两行小字:“景和二十二年,匠人督察队监制”“取之于贪,用之于民”。
“大人,”王石头捧着一块金砖砖,眼睛发亮,“这……这真是金子?”
“掺了三成铜,不然太软。”陈野接过砖掂了掂,“但七成是真金。一块砖,重一斤,值十六两银子。”
他环视围观的匠人们:“这些金砖,一共二百块,值三千二百两银子。我打算这么用:一千两,抚恤军械案中遇害的边军将士家眷;一千两,设立‘匠人子弟学堂’,让咱们匠人的孩子能读书识字;剩下一千二百两,补入工部‘物料革新基金’,专用于改良农具、工具。”
匠人们激动地鼓掌。
刘铁头老泪纵横:“大人……咱们匠人的孩子,也能上学堂了……”
陈野拍拍他肩膀:“不止上学堂。等学堂建起来,还要请老师傅去讲课——把你们打铁、木工、织布的手艺,传下去。让手艺人不光会干活,还要懂道理、能算账、敢说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