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那边“石料”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一车车“废弃石头”悄无声息地变成雍州工坊里寒光闪闪的兵刃农具,陈野正美滋滋地盘算着怎么扩大生产,搞点“技术革新”,一封来自京城的八百里加急,如同三九天的冰水,兜头浇了他一个透心凉。
信是太子赵珩的心腹太监,用一种近乎泣血的笔触写就的。内容言简意赅,却字字惊心:太子殿下于三日前秋猎途中遇刺!身中两箭,一箭在肩胛,已取出,无大碍;另一箭擦肋而过,伤口不深,却不知何故引发高热,昏迷不醒,太医署束手无策!陛下震怒,封锁消息,然东宫危殆!信中最后,是太子昏迷前挣扎写下的、几乎无法辨认的两个字——“陈…野…”
“操!”
陈野看完,猛地将信纸拍在桌上,力道之大,震得笔墨纸砚齐齐一跳。他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拧出水来,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暴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大人?”张彪、小莲、胡老吏都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张彪更是下意识地握住了刀柄,以为北狄又打过来了。
陈野没说话,只是将那封信狠狠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太子遇刺,重伤垂危!太医署束手无策?这他妈分明是有人下了黑手,用了不干净的东西!那两个血字,是太子在向他求救,也是把身家性命,压在了他这个“痞子臣子”身上!
“备马!不,备车!最快的马车!”陈野猛地抬起头,声音嘶哑,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彪子,点一百……不,五十最精锐的亲兵,全部轻装,带上咱们最好的金疮药,还有……把老子那坛泡了老参、蝎子、蜈蚣的‘十全大补驱毒酒’搬上车!”
“小莲!立刻准备一批咱们雍州特产的精品药材,特别是消炎止血的,包装弄好看点!胡老吏,府衙事务暂由你全权处理,按既定章程办,若有急事,八百里加急送信!”
一连串命令如同疾风骤雨,砸得几人晕头转向。
“大人,您这是要……进京?”胡老吏大惊失色,“京城如今定然风波诡谲,您贸然前去,恐有危险啊!”
“危险?老子怕个鸟!”陈野眼神凶狠,“太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子在雍州搞得再好也是个屁!朝堂上那帮龟孙立马就能把老子生吞活剥了!太子在,老子才能继续折腾!”
他看向小莲,语气稍微缓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小莲,你也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去。”
小莲一愣,随即重重点头:“好!”她心思细腻,精通账目,对药材也熟悉,关键时刻能帮上忙。
张彪更是兴奋起来,摩拳擦掌:“俺早就想去京城看看了!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狗东西敢害太子殿下!俺拧下他的脑袋!”
“拧脑袋的事以后再说!”陈野踹了他一脚,“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太子的命!快!都给老子动起来!半炷香后出发!”
雍州府衙门前,一阵鸡飞狗跳。最快的四轮马车被套上了最好的马匹,那坛味道诡异、颜色浑浊的“十全大补驱毒酒”被张彪小心翼翼地搬上车厢。五十名精锐亲兵跨上战马,个个神情肃杀。小莲也换上了一身利落的男装,背着一个装满账本和药材样本的包袱。
陈野最后交代了胡老吏几句,正要转身上车,王老三气喘吁吁地跑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瓦罐。
“大人!等等!”王老三将瓦罐递过来,“这是咱们雍州特制的‘浓缩火锅底料’,驱寒发汗最是厉害!万一……万一能用上呢?”
陈野看着那罐红油翻滚、香气(或者说刺激性气味)扑鼻的底料,愣了一下,随即一把抓过来,塞进车里:“有备无患!谢了老王!”
马车在亲兵的护卫下,如同离弦之箭,冲出雍州城,朝着京城方向疾驰而去。一路上,陈野几乎不眠不休,不断催促加快速度,脑子里飞速运转着太子可能的伤势和应对之策。高热,昏迷,伤口不深却引发重症……这症状,他娘的怎么那么像……伤口感染引发的败血症?
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时代,这几乎就是阎王爷的请柬!
几天后,风尘仆仆的车队终于抵达京城。陈野没有回自己在京城那处几乎没住过的宅子,也没有去吏部报到,而是直接持着雍州府尹的腰牌和太子心腹太监的密信,一路闯到了东宫门外。
此时的东宫,戒备森严,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守卫的禁军看到陈野这一行来自边州的“野蛮人”,本想阻拦,但被陈野那凶神恶煞的眼神和张彪等人身上那股子战场带来的煞气一冲,再加上有心腹太监提前接应,最终还是放行了。
东宫寝殿内,药味浓郁。太子赵珩脸色惨白地躺在龙纹锦榻上,双目紧闭,额头滚烫,呼吸微弱而急促。几名太医署的白胡子老头围在旁边,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废物!一群废物!”一个身着亲王常服、面容与太子有几分相似、但眉眼间带着一股阴鸷之气的年轻男子正在殿内踱步,语气暴躁,正是二皇子赵琮。他看到陈野闯进来,眉头一皱,呵斥道:“陈野?你一个外官,无诏擅闯东宫,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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