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完全是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架势。
“可是……这会不会激化矛盾?”二牛还是有些担心。
“矛盾?早就激化了!”陈野一拍桌子,“他们敢截水,就是没把咱们云溪县放在眼里!对付这种欺软怕硬的货色,你就得比他更横,更狠,更不按常理出牌!让他们知道,惹急了,老子能让他们连带着屎尿味的水都喝不上!”
他看向张彪:“彪子,这件事交给你去办!组织人手,严格‘执行’我县的‘环境卫生新规’,把所有能收集的‘原料’,都给我堆到指定地点!派人‘守着’,防止有人破坏!记住,动作要快,声势可以搞大点,让对岸那些王八蛋能看见,能闻到!”
“是!大人!”张彪虽然觉得这法子有点膈应,但一听是去恶心怀远县那帮孙子,立刻来了精神,领命而去。
于是,云溪县这边,一场轰轰烈烈的“粪水收集运动”展开了。百姓们虽然不明所以,但陈大人下令,自然坚决执行。一桶桶、一车车的“特产”被运送到河边指定的几个大坑里,很快就堆积如山。此时天气已经转暖,阳光一晒,南风一吹……那味道,简直是迎风臭十里!
尤其是酒坊和酱坊排出的废水,混合着各种发酵物,那酸爽醇厚的复合型气味,更是霸道无比。
云溪县这边的百姓还好,毕竟隔得远点,而且陈大人提前打了招呼,说是为了“环保”和“积肥”,大家虽然捏着鼻子,但也还能忍受。
可河对岸的怀远县就惨了!
尤其是他们截水筑坝的那段河岸,正好处于下风口。起初他们还嘲笑云溪县的人是不是疯了,居然在河边堆大粪。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随着“原料”越堆越多,气温升高,那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混合了千百种气味的、具有极强穿透力和附着力的“云溪特产气息”,借着南风,顽强地越过并不宽阔的河道,如同无形的攻击,笼罩了怀远县的河岸地区。
守坝的怀远县衙役和民夫最先遭殃,被熏得头晕眼花,呕吐不止,连饭都吃不下去。紧接着,靠近河岸的几个怀远县村庄也倒了血霉,村民们被臭得不敢开窗,夜里睡不着觉,连井水都仿佛带上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怪味。
民怨,瞬间沸腾了!
怀远县的百姓可不管什么县令的算计,他们只知道,自家没法过日子了!肯定是上游云溪县那帮天杀的在搞鬼!
而云溪县这边,陈野还特意让张彪组织“乡勇联防队”,在河边“演习”,美其名曰“防止不法分子破坏我县环境卫生设施”。那一排排精神抖擞(虽然也捏着鼻子)的乡勇往河边一站,更是给对岸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怀远县县令钱有财的耳朵里。
钱有财今年五十多岁,是个典型的滑头老吏,本事不大,但最擅长趋炎附势和和稀泥。他截水本就是因为收了周旺通过中间人送来的一笔厚礼,再加上觉得云溪县新起来的陈野是个愣头青,想趁机拿捏一下,捞点好处。他万万没想到,陈野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不来谈判,不来硬的,直接给他来了这么一手“生化攻击”!
听着小舅子苟师爷带着哭腔的汇报,闻着隐隐约约飘进县衙的、令人作呕的气味,钱有财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混账!无耻!下流!这陈野还是个朝廷命官吗?简直是泼皮无赖!地痞流氓!”钱有财在书房里破口大骂,摔碎了一个茶杯。
“姐夫……姐夫!想想办法啊!咱们那边都快住不了人了!百姓都在骂娘,再这样下去,怕是要出乱子啊!”苟师爷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他这些天守在水坝那边,简直是度日如年,人都瘦了一圈,眼下乌青,仿佛被女鬼吸了阳气。
钱有财焦头烂额,他倒是想派人去扒了云溪县的粪堆,可看看对岸那些虎视眈眈的“乡勇”,他哪有那个胆子?真动起手来,他那点衙役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去府城告状?说云溪县用大粪攻击他们?这他妈也太丢人了!而且府城刚嘉奖过陈野剿匪有功,自己这边先动手截水也不占理……
就在钱有财左右为难,快要被熏得和苟师爷抱头痛哭之时,云溪县那边,却派来了“使者”。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在陈野手下混得风生水起、口才愈发圆滑的王老三。
王老三捏着一个洒了香料的帕子,勉强挡住口鼻,在怀远县衙役们复杂(主要是羡慕他能用香帕)的目光中,走进了钱有财的书房。
“小人王老三,奉我家陈大人之命,特来拜见钱大人。”王老三规规矩矩地行礼,脸上带着职业化的笑容,尽管这笑容在钱有财看来,充满了嘲讽。
“陈野他还想干什么?!”钱有财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叫道,“派人用如此龌龊手段,袭扰我怀远县境,他眼里还有王法吗?!”
王老三不慌不忙,依旧笑着:“钱大人息怒。我家大人派小人来,正是为了解决此事。我家大人说,白沙河乃两县共有,贵县擅自截流,已是不该。如今导致下游水流不畅,一些生活污物难免滞留,产生些许异味,也是无奈之事。若长此以往,恐污物滋生疫病,危及两县百姓健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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