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妃放下小册子,心中彻底安定。她原本还担心沈眉庄年轻,应对不了皇后的算计,如今看来,沈眉庄不仅心思缜密,还懂得借势而为,比她想象中更有手段。
两人又商议了核对的细节:由敬妃负责核对各宫的“固定份例”,如绸缎、珠宝等;沈眉庄负责核对“浮动份例”,如药材、膳食等,尤其是甄玉隐的安胎用品,需单独记录;核对过程中,每一笔都要两人共同签字,确保公开透明,让皇后挑不出错处。
直到午时过半,沈眉庄才起身告辞。离开咸福宫时,她特意绕路去了和答应的住处,见她正靠在软榻上看书,面色红润,便放心地返回永寿宫。
碎玉轩内,甄嬛正靠在软榻上,手中捏着吉祥送来的纸条。纸条上只有一句话:“欢宜香事,切勿声张,待我寻得良机,亲来与你细说。”她指尖反复摩挲着字迹,心中满是疑惑——端妃为何不让她声张?难道欢宜香里的麝香,还有她不知道的隐情?
“娘娘,该喝安胎药了。”流朱端着药碗走进来,见甄嬛神色凝重,不由得有些担忧,“您是不是还在想欢宜香的事?”
甄嬛接过药碗,忍着苦涩一饮而尽,将纸条藏进枕下,轻声道:“没什么。对了,玉隐那边可有消息?昨日听闻她有些孕吐,今日好些了吗?”
“奴婢刚让人打听了,”流朱递上蜜饯,“和答应今日好多了,玉妃娘娘还特意让小厨房给她炖了燕窝粥,说是能缓解孕吐。”
甄嬛心中微动。沈眉庄如今协理宫务,却格外照料玉隐,想来是想借着玉隐的身孕,在皇上面前刷好感。她与沈眉庄素来无深交,如今更是失宠,沈眉庄不打压她已是万幸,自然不会格外关照碎玉轩。
正说着,殿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流朱出去查看,回来时手中拿着一个锦盒:“娘娘,这是柔贵人让人送来的,说是给您补身子的。”
甄嬛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包晒干的红枣和桂圆,都是寻常的滋补品。她心中了然,安陵容如今住在咸福宫,七阿哥由敬妃抚养,她无权无势,能送来这些,已是尽了心意。
“替我谢过柔贵人。”甄嬛合上锦盒,语气平淡。如今她失宠,身边只有流朱和几个忠心的太监,连端妃都要暗中传信,可见后宫的人情冷暖。
流朱刚要退下,就见小允子匆匆跑来,神色慌张:“娘娘,不好了!内务府的人来了,说要核对碎玉轩的份例,还说……还说您如今失宠,份例要按答应的标准减半!”
甄嬛猛地坐直身子,眼中闪过一丝怒意。皇后这是想借着份例,彻底将她打压下去!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道:“让他们进来。”
内务府的总管带着两个小太监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倨傲:“莞嫔娘娘,奉皇后娘娘之命,核对碎玉轩本月份例。按‘位分章程’,您如今失宠,份例需按答应标准减半,还请娘娘配合。”
甄嬛靠在软榻上,目光冷冷地扫过总管:“本宫虽失宠,却仍是嫔位,何时轮到皇后私自更改份例?再说,份例核对需玉妃娘娘与敬妃娘娘共同主持,你一个内务府总管,也敢来碎玉轩指手画脚?”
总管脸色一变,却仍强撑着:“娘娘,这是皇后娘娘的懿旨,奴才只是奉命行事。”
“皇后的懿旨?”甄嬛冷笑一声,“那你去告诉皇后,本宫的份例若是少了一分,本宫便去养心殿求见皇上,问问皇上,是不是嫔位的份例,还能由皇后随意更改!”
总管心中一凛。他虽偏向皇后,却也不敢真的触怒甄嬛——若是甄嬛真的去皇上面前告状,皇后未必会保他。他犹豫了片刻,连忙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娘娘息怒,是奴才糊涂了。份例的事,还是等玉妃娘娘与敬妃娘娘商议后再说,奴才这就告辞。”
看着总管狼狈离开的背影,甄嬛靠在软榻上,只觉得浑身无力。流朱连忙上前,轻声安慰:“娘娘,您别生气,小心伤了身子。”
甄嬛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不能就这么认输,为了孩子,为了自己,她必须撑下去。只是端妃的话仍在耳边回响,欢宜香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端妃又为何要等到“良机”才肯细说?
翊坤宫内,华贵妃正靠在软榻上,听周宁海汇报近日的动静。殿内熏着淡淡的欢宜香,却压不住她眉宇间的烦躁——禁足已过半月,皇后那边动作不断,沈眉庄虽在宫务上有所照应,却始终没个明确态度。
“娘娘,玉妃娘娘让襄嫔娘娘送了酸梅汤来,说是谢您记挂她协理宫务辛苦。襄嫔娘娘还说,玉妃娘娘见了她送的蚕砂枕,夸枕样雅致,说六阿哥用着正合适。”周宁海将一个锦盒递过来,里面是一坛冰镇的酸梅汤。
华贵妃打开坛盖,一股清凉的酸甜气扑面而来。她舀了一勺,放在口中,心中的烦躁稍稍缓解:“沈眉庄倒是懂规矩。知道本宫禁足不便见人,便借着这些小事传递心意——既不显得刻意,又能让本宫知道她愿与本宫保持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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