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的美国东海岸,黄昏的风还带着白日未散的暑气,却已掺入一丝属于夜晚的清凉。
某座沿海城市的步行街上,麻瓜游客熙熙攘攘,霓虹灯牌渐次亮起,食物的香气从各色摊位飘散出来,混合着海风的咸涩与街头艺人不成调的吉他声。谁也不会想到,在这片寻常的热闹里,混入了一群真正意义上“行走的灾难”。
阿丝特莉亚·格林德沃将一头耀眼的金发编成了粗长的麻花辫,松松垂在右侧肩头。她穿着一件宽松的亚麻衬衫,袖子挽到手肘,下身是条看起来颇为舒适的卡其色短裤,踩着一双看起来随时能跑路的帆布鞋——完全是一副度假游客的模样。不只她,她周围那十二个同伴也是如此:哈利和罗恩穿着印着夸张图案的T恤,赫敏是碎花连衣裙搭配草帽,德拉科勉强自己穿了一身看起来“不那么昂贵”的 Polo衫和长裤,纳威的衬衫扣子甚至扣错了一颗,弗雷德和乔治穿着同款不同色的夏威夷衫,西莫的裤子上沾着可疑的焦痕,塞德里克与秋张并肩站着,像一对寻常的学生情侣,西奥多和潘西则保持着斯莱特林最后的倔强——衣服料子看起来就比别人的贵一些。
五位成年巫师则站在稍远处,假装成另一批游客,神色看似放松,眼神却始终保持着警觉。他们比孩子们更清楚风险的重量,但连日来的顺利“游学”和女主人那仿佛永远不会出错的自信,也让他们稍微松懈了下来。
至,在十分钟前,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必须品尝的当地特色’?”德拉科皱着鼻子,看向小吃摊前排队的人群,以及摊主正在铁板上滋滋作响煎着的、某种夹着肉馅和奶酪的饼状物。空气里弥漫着油脂、香料和融化的奶酪混合的浓郁香气。
“准确说,是赫敏从三本不同的麻瓜旅行指南里共同推荐的项目。”阿丝特莉亚纠正道,异色瞳盯着前方缓慢移动的队伍,目光专注得如同在研究某种高深魔法阵,“而且根据多比的情报网补充,这家摊主已经经营了二十年,口碑极佳。理论与实践结合,才是正确的选择。”
赫敏在一旁点头,同时习惯性地观察着四周环境。罗恩已经忍不住开始咽口水,哈利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弗雷德和乔治正在小声打赌西莫待会儿会不会试图在饼里加些什么“创意调料”。
队伍缓缓前进。终于轮到他们。阿丝特莉亚上前,用清晰但略带口音的语言点了足够分量的食物。摊主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热情地应着,动作麻利地将煎得金黄酥脆的饼装入纸袋,淋上特制的酱汁。
就在阿丝特莉亚伸手去接那袋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小吃,指尖几乎要触到温热的纸袋边缘时——
站在她左后侧的赫敏,身体骤然绷紧。一种长期处于警觉状态培养出的、近乎本能的直觉,让她猛地向左前方望去。
步行街另一头,一家亮着暖黄色灯光的书店门口,人群正常地流动着。但就在那光影交错之处,一个高大的身影突兀地立在那里。红褐色的长发在傍晚的风里微微拂动,湛蓝色的眼眸如同结了冰的湖泊,正穿透熙攘人群,笔直地、毫不掩饰怒意地锁定在她们这个方向。
是邓布利多。而且,他看起来气得厉害。
赫敏的心脏瞬间漏跳一拍,随即疯狂鼓噪起来。她几乎没有思考,左手猛地向前一推正专注接食物的阿丝特莉亚的后背,右手同时拽住了离她最近的哈利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尖锐的紧迫感:“我看见邓布利多校长了!在左边!快跑!!他看着挺生气的,这个节骨眼上要被逮到!我们都得完!”
“什么?!”
“梅林——”
“跑!”
低低的惊呼和瞬间绷紧的身体反应几乎同时发生。长期的默契让这群少年巫师在听到警告的刹那,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逃跑的预备动作。连不远处的五位成年巫师也立刻察觉不对,迅速靠拢,脸色骤变。
阿丝特莉亚被赫敏推得一个趔趄,手里那袋刚刚接过来的、滚烫喷香的小吃差点脱手。她下意识地抱紧纸袋,在“保护好不容易到手的美食”和“立刻幻影移形或使用其他魔法脱身”之间出现了极其短暂、对她而言堪称罕见的犹豫。
就是这零点几秒的犹豫,决定了她接下来的命运。
慌乱中,她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邓布利多的具体位置,也没时间去感知周围是否还有其他埋伏。赫敏喊的是“左边”,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绝不能往左边去。于是她抱着小吃,像个没头苍蝇一样,猛地拧身就往右边人群里扎,脑子里唯一的念头是先脱离视线再说。
她冲得太急,注意力一半在怀里的食物,一半在身后的“追兵”,完全没留意右前方一个刚从旁边店铺走出来的身影。
“砰!”
结结实实,一头撞进了某个人的怀里。
鼻尖撞到对方坚实的胸膛,一股清冽又熟悉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混着一丝极淡的、属于某种古老魔药材料的苦味。怀里的纸袋被挤压,温热的油脂几乎要透过纸袋沾到她的衬衫上,她心疼得“嘶”了一声,下意识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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