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公共汽车在狂飙。
“哇哦！” 詹姆在又一次剧烈的颠簸中发出兴奋的怪叫，他张开手臂，“这比骑着扫帚还带劲！”
西里斯大笑着，稳稳抓住一个吊环，身体随着巴士的节奏像充气人一样摆动。
他无比适应。
“还比傻乎乎地飞回去快多了！” 他的目光扫过脸色苍白的西弗勒斯，嘴角带着毫不掩饰的揶揄，“就是有点考验某些人的……胃。”
西弗勒斯的手紧紧攥着冰冷的黄铜柱，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产生疼痛。
他强迫自己盯着车厢内某一块剥落的漆皮，试图忽略窗外飞速掠过、令人眩晕的模糊景象，以及身边那两个蠢货制造出的噪音。
这时，售票员李·恩格里的声音从前排传来，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平淡：“抓紧了，伙计们，前面有个急转弯，上次差点儿甩掉一个老巫婆和她买的弗洛格毛虫……”
警告来得太迟，或者说，骑士公共汽车的“急转弯”根本毫无征兆。
巴士猛地向一侧倾斜，下一秒就要翻倒！
车厢内所有没固定的东西都发出“哐当”巨响，詹姆差点儿被甩到对面玻璃上，西里斯也踉跄了一下，靠着手臂力量才稳住。
好好坐在位置上的斯蒂芙也在这颠簸中失去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对面倒去——
她下意识地伸手乱抓，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皮肤和硬质的布料。
下一秒，西弗勒斯骨节分明但青筋隐现的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回原位。
斯蒂芙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浅色瞳孔因惊吓而微微放大，呼吸急促。
车厢还在疯狂摇晃。
“抓紧、你……” 西弗勒斯的声音又快又低，他本想说的是“抓紧你旁边的栏杆”。
但斯蒂芙在持续的摇晃和懵圈中，只捕捉到“抓紧”这个关键词。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用空着的另一只手覆上了他攥住她手腕的那只手臂，寻求更稳固的支撑。
她的手指轻轻扣在了他衣服下坚实的小臂上。
这个动作让西弗勒斯的话戛然而止。
疾驰狂奔的公共汽车依旧让他感到不舒服，他垂下视线，对上斯蒂芙带着些许慌乱和信任的眼神，薄唇抿了抿。
“……旁边的栏杆。” 他终于还是把后半句补充完整，但他既没有甩开她覆上来的手，也没有松开自己的手，只是将目光移开，重新投向窗外那令人眩晕的风景。
西里斯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原本在斯蒂芙失衡瞬间不自觉伸出的手，又慢慢地收回到身侧，指节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掌心空落落的。
他看着斯蒂芙的手搭在斯内普的手臂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感悄然升起。
他扯了扯嘴角，想让语气听起来依旧是以往那副漫不经心的调子，却比平时多了一丝隐秘的涩意：“看来蝙蝠精还兼职当扶手。”
西弗勒斯极慢地转过头，嘴角扯出一抹敷衍的冷笑。
“总比某些人……只能当吊在环上晃荡的装饰品强。”他的目光停在西里斯抓着的吊环上短暂停留，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这时，詹姆被又一个颠簸甩得踉跄着撞到西里斯身上。
“嘿！”西里斯被他撞得晃了晃，不得不更用力地抓住吊环来稳住两人。
“抱歉，大脚板！”詹姆咧嘴笑着，完全没察觉到空气里的火药味，他扶着西里斯的肩膀，随着巴士的节奏自然地摇晃着身体，“这简直像是在暴风雨里骑巴克比克！太刺激了！”
西里斯烦躁地“啧”了一声，借着调整站姿的动作，不动声色地甩开了詹姆的手。
—
骑士公共汽车在一阵震耳欲聋的爆响和剧烈的抽搐后，终于停稳。
四人几乎是踉跄着冲下台阶，重新踩上坚实、覆盖着松软积雪的地面。
冰冷的、夹杂着清香的空气瞬间涌入肺腑，驱散了车厢内那令人不适的怪味和颠簸带来的眩晕感。
他们此刻站在霍格莫德村的主街入口处。
比起翻倒巷的阴郁或是对角巷的喧嚣，眼前的世界简直是宁静舒适的童话世界。
村落的屋顶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一切都白茫茫的。屋檐下、树枝间，挂满了魔法变出的、永不消融的冰霜饰品和闪烁的彩灯。
三把扫帚酒吧门口立着一个巨大的、用魔法雪花拼成的圣诞老人，正对着过往的行人笨拙地挥手。
“总算到了！” 詹姆深吸一口气，突然兴奋地指着蜂蜜公爵，“看！他们肯定上了新的冰耗子糖！”
西里斯站在原地，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目光扫过面前宁静祥和的节日景象，脸上颇有一种千帆过尽犹未尽的惆怅。
西弗勒斯是最后一个离开巴士阴影的人。
他站在雪地里，快速而警惕地环视四周。
“别看了，波特。” 斯蒂芙吸了吸鼻子，拉紧外套，“如果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这么着急回来，就该知道我们现在得先回学校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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