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弱，”崇祯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太子此议，你以为如何？”
杨嗣仔仔细细地看完，心中亦是波澜起伏。他不得不承认，太子对贼情的把握，远超许多前线将领。此计虽险，却并非没有成功的可能，至少，其“离间”的意图，本身就有极高的战略价值。
“陛下，”杨嗣昌斟酌着词句，“太子殿下洞悉贼情，所言……确有其理。老回回马守应，与张献忠等貌合神离，人所共知。若能以此辈为突破口，分化贼势，或可收奇效。然……此事关系重大，行差踏错，后果不堪设想。使者人选、接触方式、许诺条件，皆需慎之又慎。”
崇祯点了点头，杨嗣昌的谨慎正合他意。他沉吟道：“既然如此……此事便由卿酌情考量。可秘密进行查探，物色合适人选，若觉时机成熟，确有把握，可相机行事。然切记，务必隐秘，绝不可泄露风声，损我朝廷威仪。”
“臣，遵旨。”杨嗣昌躬身领命。他明白，皇帝这是将决策的风险和执行的压力，部分转移到了他的肩上。但他也从中看到了一个机会，一个或许能打破西北僵局，同时也巩固自身地位的机会。
“酌情考量”这四个字，如同一声低沉的号角，标志着明廷对农民军的策略，开始从一味蛮横的剿杀，转向更为灵活、也更为残酷的政治分化与利益切割。一场看不见硝烟、却同样凶险的离间之战，就此悄然拉开序幕。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农民军大营中，那因共同敌人而勉强维系在一起的联盟，其下的裂痕，似乎正被一双来自京城的手，悄然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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