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先生的温馨惊魂夜”大获成功,如同在幻梦境的平静湖面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其诡异的“恐怖搞笑”混合风味迅速风靡,引来了众多追求刺激(或者说精神承受力较强)的梦境生物追捧,甚至出现了模仿者和改良版。“噩梦编织者”工作室一跃成为业界新贵,并主动与“白记抽象事务所”(白翎羽刚给吐槽社升级的招牌)签订了长期合作协议。
然而,这股由白翎羽催化、冷月具体执行的混沌浪潮,其影响远不止于幻梦境。
最先察觉到异常的,是那些散落在全球各个角落、默默守护着某种“现实稳定边界”的隐秘存在。
在苏格兰一座古老城堡的地窖深处,一位常年与古籍相伴、负责监控当地空间褶皱的守夜人老约翰,在某次例行巡查时,发现城堡那面着名的、会自行移动的“鬼墙”,竟然在原地以一种极其规律的节奏,轻微地……跳起了踢踏舞?墙上几个世纪的苔藓随着节奏微微颤动,仿佛在打着拍子。老约翰扶了扶滑到鼻尖的老花镜,怀疑自己是不是威士忌喝多了。
开罗一家古董店的老板,在擦拭一个刚从帝王谷出土的、据说附着法老诅咒的圣甲虫护身符时,护身符突然震动起来,发出了一阵极其微弱的、仿佛收音机调频不准的杂音,仔细听,里面似乎混杂着《爱情买卖》的旋律和某种亵渎的低语。老板手一抖,护身符掉在地上,滚到了柜台底下,再也不肯出来。
日本京都一位修行“言灵”的巫女,在神社进行每日净心仪式时,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反复回荡起一句字正腔圆的中文:“加油!奥利给!” 她试图用古老的神道咒文驱散这莫名其妙的声音,却发现这声音异常顽固,甚至带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让人想要努力干活(?)的激励效果。
这些事件零星、隐蔽,并未引起普通社会的注意,甚至大多数遭遇者自身也将其归咎于错觉或偶然。但在全球隐秘网络的特定频道里,关于“欢乐污染”、“无形癫气”、“抽象辐射”的讨论开始悄然增多。信息贩子们更新了关于“欢乐污染源”的档案,将其危险等级从“观察”提升到了“谨慎接触”,并标注“疑似具备跨维度无差别扩散特性”。
这股无形的浪潮,也同样拍打着秩序阵营的堤岸。
时空管理局下属的各个维度监测站,近期收到的“低级别、无法归类现实扰动”报告数量显着上升。这些报告描述的现象千奇百怪,但都带着一种共同的、令人困惑的“不严肃”特质。数据分析员们头疼不已,现有的分类模型完全无法处理这种新型“污染”。
而真正让管理局高层感到一丝不安的,是他们对内部人员,尤其是与白翎羽有过直接或间接接触人员的监测数据。
引导者37号,在多次与白翎羽交涉失败后,被暂时调离了一线岗位,进入“变量研究部”从事理论工作。但他提交的研究报告,开始出现一些微妙的倾向。他不再仅仅将白翎羽视为“威胁”或“资源”,而是在报告中频繁使用“范式挑战”、“认知催化剂”、“可能性探针”等中性甚至略带褒义的词汇。他甚至在一份内部研讨会上,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目标的‘混沌’特性,或许并非无序,而是一种我们尚未理解的、更高层级的‘有序’表现形式。” 此言一出,引发了研究部内部的激烈争论。
更令人担忧的是那些底层执行人员的变化。一些负责处理与白翎羽相关“溢出事件”的外勤特工,在任务报告中,开始不自觉地使用一些网络流行语或带着情绪色彩的描述。比如,一位特工在报告某处空间结构出现“弹性滑稽化”现象时,写道:“该区域物理常数出现周期性‘卖萌’波动,建议观察而非强行干预,以免引发‘傲娇’式现实反弹。”
这种语言风格的“污染”,在强调绝对客观、精准的管理局内部,显得格外刺眼。
所有这些分散的、看似微不足道的点,最终都通过无形的网络,汇向了同一个地方——密大分校,“吐槽社”活动室,以及那个端坐在混沌中心,仿佛对一切浑然不觉,或者根本不在意的白翎羽。
他依旧每天进行着各种匪夷所思的实验,折腾着他的助理冷月,享受着奈亚子带来的乐子,以及苏小婉无奈的关怀。他指尖那缕灰色的“混沌回响”能量愈发凝实、温顺,如同他身体自然延伸出的一部分。
冷月的变化最为明显。她不再仅仅是被动地完成白翎羽交代的任务,开始主动从那些荒诞的委托中寻找“挑战”和“乐趣”。她甚至会和奈亚子就某个梦境设计的“笑点密度”进行争论,会用734模拟各种离谱的方案,并认真记录数据。她身上那股冰冷的秩序感正在迅速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效的、带着恶趣味的创造力。她依然是那个做事条理清晰的冷月,但条理之下,奔流的是混沌的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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