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晨光,漫过太行山麓的褶皱,洒进山西长治一个普通的居民小院。青砖灰瓦的屋檐下,晾着刚洗好的床单,风一吹,带着皂角的清香飘满整个院子。这里是王阳宇的家,他远在首尔留学的日子里,父母的日常,就藏在这一方小院的炊烟与牵挂里。
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王妈妈就踩着晨光进了厨房。灶台上的铝锅滋滋地响着,里面熬着小米粥,金黄的米粒在沸水里翻滚,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她一边用勺子搅着粥,一边扭头看向墙上的日历——那上面用红笔圈着一个个日期,是王阳宇离家的天数,也是他视频通话的约定时间。“今天周五,宇宇说晚上有空。”王妈妈嘴里念叨着,又从菜篮里拿出两颗鸡蛋,小心翼翼地打进锅里,做成了儿子最爱吃的卧蛋。
王爸爸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把扫帚,却半天没动一下。他的目光落在墙角那辆落了灰的自行车上,那是王阳宇高中时骑过的车,车把上还缠着他亲手绑的红布条。儿子从小就懂事,高考时执意要考太原理工,说要学半导体材料,以后能为国家做点事。后来保研、去韩国联合培养,每一步都走得踏实又坚定,可越是这样,王爸爸心里的牵挂就越重。他总怕儿子在外面受委屈,却又从不肯在电话里多问一句,只敢在老伴面前念叨:“首尔的冬天冷不冷?宇宇的围巾够不够厚?”
早饭端上桌,是小米粥、卧蛋和一碟咸菜。两人吃得很慢,时不时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算着首尔的时间。王妈妈想起昨天视频时,儿子说实验室的项目有了进展,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咱宇宇就是争气,出去这么久,没给家里丢脸。”王爸爸放下筷子,点点头,却又忍不住叮嘱:“等会儿视频,别老问他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免得他分心。”话虽这么说,他却悄悄起身,去衣柜里翻出了一件新织的毛衣——那是王妈妈熬了三个晚上织好的,针脚细密,带着浓浓的暖意,准备寄去首尔。
上午的时光,王妈妈忙着收拾屋子,王爸爸则去了菜市场。他买了儿子最爱吃的白菜和土豆,想着等儿子回来,给他做顿地道的山西焖面。路过文具店时,他还特意进去买了几本厚厚的笔记本,说首尔的本子贵,儿子做实验笔记费本子,多寄几本过去。菜市场的摊主们都认识他,笑着打招呼:“老王,又给你家留学生买东西啊?”王爸爸咧开嘴笑,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是啊,孩子在外面不容易,能帮衬一点是一点。”
下午,两人坐在沙发上,翻看着王阳宇从小到大的照片。从蹒跚学步的幼儿,到意气风发的少年,再到如今穿着白大褂在实验室里的模样,一张张照片,记录着儿子的成长,也藏着父母的骄傲与牵挂。王妈妈看着照片里儿子略显消瘦的脸,眼圈红了:“你说他在那边,会不会吃不好饭?”王爸爸拍了拍她的手,声音低沉:“男孩子,吃点苦不算什么。等他学成回来,就好了。”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进小院,给青砖灰瓦镀上了一层金色。王妈妈把熬好的梨汤端上桌,王爸爸则守在电脑前,调试着视频通话的设备。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终于到了约定的时间。屏幕亮起的那一刻,两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爸,妈!”王阳宇的声音从屏幕里传来,带着一丝笑意。
“宇宇,吃饭了没?”王妈妈凑上前,目光紧紧盯着屏幕里的儿子。
“吃了,食堂的饭菜挺好的。”王阳宇笑着说,又跟他们分享实验室的新进展,说自己的研究能帮到国内的听障群体。
看着儿子眉飞色舞的样子,王爸爸和王妈妈相视一笑,所有的牵挂,都化作了心底的暖流。他们没有问儿子在外面有没有受委屈,没有说自己有多想念他,只一遍遍叮嘱他注意身体,好好学习。
挂了视频,夜色已经笼罩了小院。王爸爸和王妈妈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星星,想着首尔的夜空,是不是也有这样明亮的星光。炊烟散尽,太行山下的小院里,藏着一对父母最简单的愿望——愿远方的儿子,平安顺遂,学有所成。
而远在首尔的王阳宇,看着电脑屏幕上父母的笑脸,悄悄抹掉了眼角的湿润。他知道,无论隔了多远的山海,家里的那缕炊烟,永远是他最温暖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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