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呈其实也不知道伊洛格蕊有啥法子，所以他没有立刻回复克罗恩，而是在等伊洛格蕊回答。
他看着这个女孩，自打罗布伊拉那场诡异的黑暗和卡鲁特里斯离奇死亡之后，她身上那种“知道很多但迫于无奈不能说”的感觉就淡了很多，她的所作所为更像是带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这让董呈心底的疑虑更深了，但他现在需要她的“法子”。
“斯玛在莱昂纳多出了事，作为城市的管理者，你们被问责也是必然的……”
伊洛格蕊的声音清脆，带着点孩童特有的软糯腔调，但话语内容却很直白锐利，她故意强调了一下这众所周知的客观事实，目光直视克罗恩。
“可若是你有证据证明，斯玛完全是她自己不小心，玩火自焚，把自己作死了呢？责任就不全在你了吧？”
克罗恩眉毛微微上扬，身体向后靠进椅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他对伊洛格蕊的话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同时也带着深深的警惕。这个小女孩说话的语气和方式，完全不像她外表那样稚嫩。
“坊间传闻她一直在研究某种号称能够击败死亡的造物——那被她称为‘不死灵药’的东西，”伊洛格蕊说着，小手在虚空中一抓，一个散发着冰冷光泽、内部涌动着浑浊暗液体的瓶子便凭空出现在她掌心。
那瓶子样式古朴，瓶塞上似乎还残留着某种封印的痕迹——这正是她不久前亲自从熊奇手里夺走的那瓶。
“但三大家族高层其实都知道，”她加重了语气，目光扫过克罗恩微微睁大的眼睛，“这玩意分明是一种武器，一种危险至极的邪恶禁忌之物！”
“这我可不清楚。”克罗恩立刻否认，眉头紧锁。他确实完全不知道此事，斯玛的研究向来是瓦伊尔家族的核心机密，布林斯家族虽然有所耳闻，但具体细节和危险性，他这个层级确实接触不到。如果这是真的，那斯玛的疯狂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任何，我是说任何生灵，”伊洛格蕊晃了晃手中的瓶子，那浑浊的液体在瓶壁上留下粘稠的痕迹，“只需要接触到这瓶子里的东西，哪怕只有一滴，只需等上一段时间，最终都会被强行‘转化’，异化为某种……恶心的东西。”
伊洛格蕊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更贴切的形容，“嗯……有点像东陆神话里的域外邪魔、西陆传说中无尽之森里引诱并同化生灵的诡谲邪魔，或者……”她看向克罗恩，“咱们中心洲本地神话里，索菲娅女神在最终决战前曾短暂遭遇并击退过的——‘归来之人’。”
董呈是头一回听说“归来之人”这种东西，不过根据伊洛格蕊那阴森的描述，他脑中瞬间闪过无尽之森里的邪魔，以及罗布伊拉城里那个差点被他误诊为“丧尸”的可怜虫。
“‘归来之人’？”克罗恩显然听过更完整的神话，他失声低呼，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你是说，这恶心的东西能把人变成那种玷污生命与灵魂的亵渎之物？”
他脑海中浮现出帝国古老典籍里那些语焉不详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插图和记载。
传说中，大魔导师特纳·高格里斯在初次遭遇这种东西时，曾留下过一句着名的评价：“玷污了生命与灵魂的亵渎之物，这种东西甚至不配被称为死灵。”
“可是，”克罗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毕竟是城主，敏锐地抓住了重点，“这与证明斯玛是自己把自己玩死了有什么关系？就算她有这玩意儿，也只能证明她危险，不能证明她的失踪是自作自受。”他需要一个明确的、能堵住上面嘴的“证据”。
“很简单，”伊洛格蕊嘴角勾起一个微小弧度，她作势要拔开瓶塞，“只要城里，在你管辖的莱昂纳多，发生一起小小的、由‘不死灵药’引发的‘意外’……比如，某个贵族府邸突然爆发小规模疫情，源头指向斯玛曾秘密拜访并‘赠送’的礼物……”
这一举动让整个议事厅的气氛瞬间凝固！
董呈心头猛地一跳，几乎要喊出声阻止！他可是亲眼见过被“不死灵药”污染的人是什么样子的！那东西的污染性和杀伤力绝非儿戏，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克罗恩更是瞳孔骤缩，身体本能地绷紧，手已经按在了座椅扶手上，似乎随时准备逃离或下令攻击。
连一直沉默戒备的拉玛都瞬间爆发出更强的寒气，锁定了伊洛格蕊和她手中的瓶子。
小可爱也是被吓得一个激灵，庞大的身躯向前微倾，手臂下意识抬起，差点就要去夺伊洛格蕊手里的瓶子。
“呵呵，”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伊洛格蕊忽然又笑了出来，那笑容带着恶作剧得逞般的顽皮，随手将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瓶子轻轻一抛，瓶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在摔落到地面之前没入一片突然出现的灰色涟漪中，消失无踪，“吓吓你们的啦。”
“蕊蕊大人！”小可爱最先忍不住，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这……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瓶子消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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