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外围,已然化为炼狱。
周天星斗大阵 全力运转下的星辰之力,如同无穷无尽的毁灭光雨,持续不断地轰击在巫族以全族气血凝成的都天血煞界 之上。
每一道星光落下,都能在厚重的血色光罩上炸开一圈巨大的涟漪,削弱其一分。
无数低阶巫族战士,为了维持这最后的防线,不得不以燃烧生命力为代价,疯狂地将自身气血灌入大阵,然后在力竭中化为飞灰。
而在这防线的上方,更为惨烈的攻防正在上演。
帝江、祝融、共工、玄冥等十一位祖巫,以残缺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为基础,强行凝聚出一尊高达亿万丈、却明显比以往虚幻、不稳定的盘古真身虚影。
这虚影勉强挥动着拳脚,将袭来的大部分星辰光束击散,但每一次动作,都让维持大阵的十一位祖巫身躯剧震,脸色更加苍白一分。
“哈哈哈! 帝江! 看到了吗? 你们的阵法,已经不行了! 缺了后土,你们就是一群没牙的老虎!”
天庭方向,传来东皇太一充满嘲讽与杀意的狂笑。
“轰——” 又一道特别凝练的星辰光束,穿过盘古虚影防御的间隙,狠狠撞在“都天血煞界” 上,炸开一个巨大的缺口,瞬间吞噬了上千名巫族战士的生命。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水之祖巫共工咬牙切齿,
“大阵残缺,根本发挥不出三成威力! 再硬扛下去,不等我们杀上天庭,儿郎们就要死光了!”
“可是…… 后土妹妹……” 土之祖巫的位置空悬,那种血脉相连却又空洞无物的感觉,让每一位祖巫心如刀绞。
帝江那混沌无面的头颅,缓缓转向盘古殿的最深处。那里,是巫族一切力量与传承的源头,是盘古父神心脏所化的圣地。
“还有…… 最后一个办法。” 帝江的声音,沙哑而沉重,
“后土妹妹…… 在化道之前,留下了一样东西。”
“什么?” 其他祖巫纷纷看向帝江。
帝江缓缓摊开手掌,一滴拳头大小、通体呈现温润土黄色、内部仿佛有大地脉络流转、散发着纯粹到极致的土之祖巫本源气息的精血,静静悬浮在他的掌心。
精血周围,隐隐有轮回的虚影与悲悯的意志流转。
“这是…… 后土祖巫的本源精血!” 玄冥惊呼出声。
“是的。” 帝江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在前往血海之前,秘密将这滴蕴含了她最后一丝纯粹祖巫本源与意志的精血,交给了我。
她说…… 若有一日,巫族到了绝境,或可以此,为族群…… 寻一线生机。”
看着那滴精血,所有祖巫都沉默了。他们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后土对族群最后的不舍与守护。但,一线生机?
“以此精血为核,结合我巫族最古老、也是最为残酷的血祭同源秘法,汇聚吾等祖巫之力, 强行催生、或是提升一位大巫,使其暂时拥有祖巫之力,补全大阵!”
帝江缓缓说出了那个残酷的方案。
“血祭同源…… 那是要以同族的生命与魂魄为薪柴啊!” 句芒脸色难看。
“而且,强行提升,就算成功,对那位大巫而言,也是九死一生,甚至生不如死的折磨! 更何况,人选……” 蓐收欲言又止。
“人选,早已定下。” 帝江打断了他的话,目光投向下方正在浴血奋战的巫族大军,“
唯有他,无论是实力、意志、还是对大地之力的亲和,都是最佳的人选。 也只有他,或许能承受得住这份力量与痛苦。”
顺着帝江的目光,众祖巫看到了一个身影。
那是一个高达数百丈、肌肉如同花岗岩般垒砌、皮肤呈现古铜色、上面布满了狰狞伤疤与奇异图腾的巨人。
他手持一柄门板般的巨型战斧,斧刃已经砍得卷刃,沾满了妖族的血肉。 他独自一人,挡在一处都天血煞界被撕开的缺口前,面对着如潮水般涌来的妖族精锐,发出惊天动地的战吼,一次又一次地将敌人劈碎、砸飞!
他的双眼赤红如血,身上散发着一种蛮荒、暴戾、却又坚不可摧的凶煞之气,仿佛一尊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战神!
大巫—— 蚩尤!
他是巫族大巫中最耀眼的天才,出身后土部落,天生对大地有着超乎寻常的亲和力。 他的肉身强度,在所有大巫中堪称第一,曾徒手撕裂过妖圣的法体。
他的战意与杀性,更是令人心悸,是巫族中公认的斗狂。
更为特殊的是,他的血脉中,隐约混杂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人族气息,这让他的意志与韧性,比纯血巫族更加复杂与顽强。
“蚩尤……” 祝融看着那个疯狂厮杀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确,只有他了。”
“他是后土部落的孩子,与后土妹妹的本源最为契合。” 帝江沉声道,“而且,他的意志…… 足以承载这份力量。”
“可是…… 那秘法……” 玄冥依旧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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