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斯达特冒险者工会总会,奥列格会长的办公室。
阳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照射进入入了会客厅之内,却驱不散房间内此刻微妙的沉寂。
奥列格会长坐在他那张象宽大座椅上,身体微微后仰,双手十指交叉搭在腹部。
他脸上那惯常的公式化笑容此刻有些凝滞,目光落在肯特放在桌面上的那个不起眼的灰色布袋上。
布袋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金灿灿的光芒。
那不是几十枚、几百枚金币能散发出的光泽,而是真正巨额财富汇聚成的璀璨。
以奥列格的眼力,几乎瞬间就估算出,那袋子里金币的数量,绝对超过了一千七百枚,甚至更多。
他的指尖微不可查地动了动。
震惊,是的,他确实感到了震惊。
尽管从肯特这段时间在克斯达特的表现他已经将这个年轻的召唤者队长评估得相当高,认为他能力出众,潜力巨大。
但他还是低估了。严重低估了。
短短几个月时间,在不依靠借贷的前提下,仅仅依靠自身小队的能力,就赚取了如此巨额的财富……
这已经超出了一般“优秀冒险者”的范畴很多了…这种赚钱能力…如果可以长久的话那可以说比辉金冒险者小队还要厉害了。
奥列格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被他奉为圭臬的原则,也是他一个平民出身却能攀爬到如今地位的核心信条…
在这个个体伟力可以挑战秩序、但秩序依然由集体力量维系的世界里……他一直认为,能力高于天赋,而天赋高于出身。
肯特,无疑已经用这袋金币,向他淋漓尽致地展示了何为“能力”。
这不是贵族子弟依靠家族荫庇获得的资源,也不是单纯幸运儿觉醒的稀有天赋,这是实打实的在规则内创造价值积累起的资本。
心中的震惊迅速转化为权衡与决断。
之前用苛刻契约设置障碍,是出于工会利益和地方保护心态,想将这个难得的天才苗子小娅娜尽可能留在克斯达特的势力范围内。
但当对方用无可辩驳的方式证明了自己拥有突破障碍的能力时,继续之前的对抗姿态,就变成愚蠢了。
将潜在的强大盟友或至少是值得重视的合作者推远,不符合他的利益,更不符合克斯达特工会的长远利益。
脸上的笑容如同冰雪消融,又重新凝聚,但这一次,少了几分公式化的距离感,多了几分真诚的……或者说,至少是表现得更真诚的“赞赏”与“亲和”。
“肯特队长,真是……令人惊讶的效率。”
奥列格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但那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感已然消失,“看来,我对你和你的小队的评估,需要彻底更新了。”
他身体前倾,手臂放在桌面上,目光与肯特平静的视线相对:
“既然你带着足够的资金来到这里,那么按照契约,小娅娜的解绑事宜,工会自然没有理由再行阻挠。”
他打了个响指,一名侍从无声地推门而入。
奥列格吩咐道:“去请负责召唤阵维护的罗曼法师,带上解除绑定仪式所需的材料和记录册。另外,让财务官过来一趟。”
侍从领命而去。
奥列格转向肯特,语气变得更加温和:“原本,按照近期物资和人工成本的浮动,解绑及相关后续处理的总费用,应该从最初估算的一千七百金币,调整到一千七百四十枚左右。”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
“不过,这次就算了。零头抹去,仍按一千七百枚结算。
多出的部分,就当是我们工会对于之前……嗯,过于坚持程序,导致你们团队分离以及擅自启动召唤将小娅娜带离原属地的些许补偿吧。
希望肯特队长不要介意我们之前的公事公办。”
这番话可谓给足了台阶和面子。
既承认了之前的行为,又主动示好,将关系从对抗转向缓和与合作。
肯特心中了然。
他并不意外奥列格的态度转变。
这位会长能坐到这个位置,绝不仅仅是靠实力和资历,审时度势利益至上的政治智慧必不可少。
自己展现了足够的“价值”和“能力”,对方自然愿意转换角色。
“奥列格会长太客气了。”肯特脸上也露出得体的微笑,既不卑微,也不张扬,
“工会自有工会的规章和考量,我们作为冒险者自然理解。
会长能体谅我们的情况,已是感激不尽。
补偿之说,实在不敢当。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他这话既接了对方递来的橄榄枝,表达了愿意缓和关系的意思,同时,也隐晦地表明,他清楚这份“人情”的存在,但不会因此就觉得亏欠。
奥列格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不贪小利,头脑清醒,进退有据,这个年轻人比他想象的还要沉稳。
“哈哈,肯特队长果然爽快。”奥列格笑道,不再提补偿之事,但双方心照不宣,关系已经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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