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心炉”耗尽最后能量发出的“星火指引”脉冲,如同石沉大海,除了引来“吞噬者”更加暴怒和急促的嗡鸣外,似乎没有任何回应。
艾德文工程师瘫坐在控制台前,面如死灰,喃喃自语:“没用的……早就没用了……这个世界……早就没有其他回应了……”
凯斯的心也沉到了谷底,最后孤注一掷的赌博,似乎输得彻底。他缓缓拔出佩枪,目光决绝地看向入口方向,准备迎接最后的战斗。
莉娜依旧维持着白色碎片与源初水晶那微弱得几乎断绝的连接,脸色苍白如纸,身体的摇晃越来越明显。但她没有放弃,那双异常明亮的眼睛死死闭着,仿佛在拼命捕捉着什么。
“……不对……”她忽然极其微弱地吐出两个字,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有……回声……”
回声?
凯斯和艾德文都是一愣。
就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嗡……
一种截然不同的、低沉而悠远的、仿佛来自大地最深处心脏跳动的嗡鸣声,极其轻微地、却异常清晰地,透过厚厚的岩层,传入了地下大厅。
这嗡鸣声不像“吞噬者”那样充满恶意和贪婪,而是带着一种古老的、沉稳的、甚至有一丝……好奇与探询的意味。
几乎在这地底嗡鸣响起的瞬间,那原本因为能量耗尽而彻底黯淡的“心炉”核心——源初水晶,其最深处那一点几乎熄灭的微光,竟然像是被注入了某种强心剂,猛地、顽强地闪烁了一下。
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是濒死的挣扎,而是带着一种……呼应。
与此同时,莉娜猛地睁开了眼睛,瞳孔中仿佛倒映出了常人无法看到的景象。她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巨大的困惑,伸手指向脚下更深的地底,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下面……好深好深的地方……有什么东西……醒了……” “……很大……很温暖……像……像……” 她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那种感觉。
“……像妈妈的怀抱?”被她母亲莎拉紧紧搂在怀里的小雅,忽然怯生生地小声接了一句。
莉娜猛地看向小雅,重重点头:“对。就是那种感觉,安全……温暖……浩瀚……”
这个形容让所有成年人面面相觑,感觉更加诡异和不可思议。
地底深处……妈妈的怀抱?
而更让他们震惊的是,一直昏迷不醒的何啸,在这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和“心炉”微光闪烁的刺激下,身体竟然也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他心口那首近乎熄灭的碎片微光,如同被春风拂过的余烬,开始极其缓慢地、却无比坚定地重新亮起。这一次,光芒不再是之前那种或虚弱或狂暴的状态,而是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而内敛的、如同经过淬炼般的乳白色光泽。
并且,这光芒似乎正与那地底的嗡鸣、与“心炉”源初水晶的微光,产生着一种极其和谐的三重共鸣。
何啸体内那块碎片,仿佛正在经历某种……蜕变。
“他……他的生命体征……在稳定回升!”正在抢救的医疗兵突然惊喜地叫出声,“虽然还很弱,但趋势是好的,这……这简直不可思议。”
希望,以一种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再次降临。
“妈的……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帕克挠着他那没剩几根头发的脑袋,看着眼前这超乎理解的一幕,感觉自己那点科学知识快要不够用了。
凯斯虽然同样震惊,但他迅速抓住了重点——无论地底那是什么,它似乎对“吞噬者”有克制作用,并且正在帮助何啸恢复。
“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吞噬者’有什么反应?”凯斯立刻对着通讯器询问留守大厅的队员。
“报告队长,外面……外面的蜂群好像有点乱。”队员的声音带着惊疑不定,“它们不像之前那样疯狂攻击了,反而有点……有点像是没头苍蝇?而且……而且你们听到那种从地底下传来的怪声了吗?好像就是从那个方向传来之后,它们才变成这样的。”
“吞噬者”的嗡鸣声也发生了变化,之前的愤怒和贪婪似乎被一种惊疑、警惕,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所取代。它那庞大的、正在逼近的威压,似乎也出现了一丝停滞和犹豫。
地底那个被莉娜和小雅形容为“妈妈怀抱”的存在,竟然真的让那个不可一世的“吞噬者”,感到了威胁?
“有戏,”凯斯眼中爆发出精光,“所有人,抓紧时间恢复,加固防线,我们可能……有援军了。”
虽然这“援军”来自莫名其妙的地底,但此时此刻,任何能对抗“吞噬者”的力量,都是救命的稻草。
整个地下大厅的气氛瞬间从绝望的死寂转变为一种紧张的、充满未知的期待。
工程师艾德文像是重新注入了活力,带着幸存的晶歌避难所居民,开始拼命检修还能用的防御设施,虽然能量匮乏,但一些依靠水晶本身能量的古老弩炮和障碍物被重新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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