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祭坛的火焰还在舔舐着那块腐烂的“圣肉”,焦臭味混合着血腥和甜腻,在空旷的穹顶下弥漫。何啸和苏玉倾如同两尊沾满血污的雕像,站在火光摇曳的阴影里,冷冷地审视着角落那些被恐惧彻底压垮的幸存者。没有怜悯,只有评估——谁还能走,谁有基本价值,谁只是累赘。
“你…你…还有你,”何啸的声音嘶哑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手指点向角落里三个相对年轻、眼神里除了恐惧还残存一丝求生欲的男人,“把地上的尸体拖出去,扔远点。把能用的东西,吃的喝的,都搜出来集中。”
那三人如同被鞭子抽到,惊恐地爬起来,不敢有丝毫犹豫,开始哆哆嗦嗦地清理地上的血污和尸体。动作笨拙,眼神躲闪,生怕惹怒这两个刚刚化身“审判者”的煞神。
苏玉倾靠在冰冷的石柱上,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她腹部的罗盘碎片和紧握在手中的规则碎片(那块青铜碎片仿佛已经与她的皮肉产生了某种微弱的连接,不再轻易脱落)传来阵阵奇异的共鸣,不再是剧烈的对抗,而是一种…低沉的嗡鸣,像是在相互磨合、试探。她闭目感应着,片刻后,指向教堂侧后方一扇被杂物半掩的小门:“后面…有路…通向外围…空间…相对稳定…”
何啸点点头,教堂不能再待了,火焰和血腥味随时会引来更恐怖的东西。他走到苏玉倾身边,看着她左臂断袖处残留的荧光红痕,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能动?”
“能走。”苏玉倾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活动了一下受伤的左臂,残留的麻痹感和污染刺痛让她微微蹙眉,但眼神依旧冰冷。
很快,那三个被临时征用的幸存者战战兢兢地拖走了尸体,也搜刮出一些可怜巴巴的物资:几块发霉的面包,半瓶浑浊的水,几根蜡烛,还有一把锈迹斑斑的消防斧。何啸将面包和水粗暴地塞进医疗包,把消防斧扔给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强壮的男人:“拿着,开路。”
一行人(何啸、苏玉倾、三个惊恐的壮丁)从教堂侧门钻出,留下那个依旧散发着焦臭和绝望的圣所,以及角落里那几个彻底崩溃、只能等死的“羔羊”。
教堂后面是一条狭窄、堆满垃圾的后巷,空气里的甜腥腐臭淡了些,但体育场方向传来的嘶吼和空间扭曲的波动感依旧如影随形。苏玉倾指引的方向,通向一片相对低矮、由倒塌的写字楼和一座半倾覆的购物中心构成的废墟区域。这里的空间扭曲迹象似乎被巨大的建筑结构阻隔,变得微弱了一些。
“前面…那栋楼…‘味道’杂…但…没有活物…也没有…强烈的污染源…”苏玉倾指着那座如同被巨人拦腰斩断的购物中心废墟,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后的虚弱。罗盘碎片对那里的感应模糊不清,像被无数杂乱的信号干扰。
何啸没有多问,率先走向那黑洞洞的、如同巨兽残骸般张开的购物中心入口。三个壮丁扛着消防斧和搜刮的少量物资,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后面,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和对身后两个煞神的敬畏。
购物中心内部一片狼藉,曾经光鲜的店铺如同被洗劫一空的蜂巢,破碎的玻璃、倒塌的货架、散落的商品和厚厚的灰尘构成了末日坟场的景象。空气中弥漫着灰尘、霉菌和若有若无的化学药剂挥发的刺鼻气味。光线极其昏暗,只有从巨大的破洞和破碎的穹顶透进来的灰蒙蒙天光,勉强勾勒出内部的轮廓。
“何哥…这…这地方阴森森的…”拿着消防斧的壮丁(叫李强)声音发颤,警惕地看着四周黑洞洞的店铺深处。
“闭嘴,跟上。”何啸冷声道,打亮手电(电池快耗尽了,光线微弱摇曳)。光柱扫过,映照出扭曲的模特残骸和如同鬼影般垂落的广告布。
苏玉倾跟在何啸身侧,手按着小腹,眉头紧锁。进入购物中心后,罗盘碎片和规则碎片的嗡鸣变得异常杂乱,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声音在耳边低语、争吵,干扰着她的感知。“干扰…很强…像是…很多破碎的…‘镜子’…”
“镜子?”何啸脚步一顿。
就在这时,走在最后面的一个壮丁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啊!谁?谁在那儿?!”
手电光猛地扫向他指的方向——那是一家被砸得稀烂的奢侈品珠宝店。店铺深处,一面巨大的、布满蛛网状裂纹的落地镜斜倚在墙上!镜面虽然破碎,但在昏暗中,依稀映照出众人模糊、扭曲的身影。
“妈的!吓死老子了,是镜子。”李强骂了一句,松了口气。
但苏玉倾的脸色却瞬间变了,她的手猛地按紧小腹,罗盘碎片传来一阵强烈的、带着冰冷恶意的刺痛,“不对,那镜子…是‘活’的,快退!”
话音未落,
“咔嚓!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玻璃碎裂声如同爆豆般从四面八方响起。
只见众人周围,那些原本只是静静反射着微弱光线的、破碎的橱窗玻璃、试衣镜、甚至是大理石地面上光滑的倒影区域,瞬间如同活了过来。镜面碎片疯狂地扭曲、蠕动、重组,每一块碎片里,都清晰地映照出何啸、苏玉倾以及那三个壮丁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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