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不远处一座大殿的飞檐之上。
祁支带着尔玉悄然伏身,从这个绝佳的视角向下望去,整个院中的情形一览无余。
“尔玉,你在看什么?”
祁支小声问道,目光也跟着在人群中搜索。
尔玉双眸微眯,目光如同敏锐的猎鹰,仔细扫过下方每一个身影,声音压得低,却带着笃定:
“看他……究竟藏在哪一处‘善念’之下。”
“你怎么能确定无念还在宝佛寺内?”祁支好奇。
坏人作恶,不应该怕被发现么?
怎么还会一直留在现场。
“因为恨意从未消散,而梵迦——他还活着。”
只要梵迦一日未死,那份扭曲的嫉妒与执念,便会如最顽固的阴影,死死缠绕着这座寺院,绝不会远离。
“李不凡,你们那边准备得如何了?”尔玉指尖轻点通灵玉。
“一切就绪。”
玉符那头传来李不凡简洁的回应。
“郝郝,你们呢?”
“快了快了!梅师兄的化形粉还差最后一点火候,马上就好!”
周郝郝的声音带着一丝忙碌中的急促。
尔玉目光扫过下方依旧喧闹的庭院,眼神沉静如水,“差不多了,是时候请乐游大师出面,宣布‘救人’了。”
…………
大殿的门被从内推开。
一名弟子迈出门槛,面向众人朗声道:“诸位师兄师弟,请排好队列,依次入内。”
僧人们立刻依言而动,一个接一个,井然有序地鱼贯而入,身影没入那扇门后。
周郝郝屏息凝神,如同一只紧贴房梁的灵猫,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步入内室的弟子,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异样。
“这个也不行……再看一眼也没用!知道你心急想救人,老子难道不想吗?说了不行就赶紧出去,别在这儿浪费老子时间!”
内室中,那骂骂咧咧又极不耐烦的嗓音听得周郝郝眉角忍不住一跳。
若非她亲眼看着梅书礼师兄是如何将他自己易容改装成眼前这副模样——
花白胡须、不修边幅、语气暴躁。
她几乎要以为真是师浊清长老亲临现场了。
“乐游啊。”
那“师长老”一边摆弄着手中的玉碗和银针,一边宽慰身旁的乐游大师道:
“我说你也别太焦心了,这么多弟子,一个个试过去,总能找到一个血液能相融的!肯定能救你这宝贝徒弟……老夫的本事,你还信不过吗?”
乐游大师双手合十,眉宇间忧色不减,却依旧保持着镇定:“阿弥陀佛,师长老医术通神,老衲自然放心。此番有劳了。”
刚刚被唤进来的那名弟子此刻才恍然大悟。
眼前这位看似邋遢暴躁的老者,竟是衍虚学宫中那位鼎鼎大名却脾气古怪的师浊清长老!
他顿时肃然起敬,又想到梵迦师兄一定病的很重,否则不可能连师长老都请来。
他带着几分惶惑,小心开口道:
“师父,梵师兄,他真的没事吗?外头的师兄弟们全都担心得很……”
乐游大师看向他,声音温和:
“阿弥陀佛。有师长老在此,大可宽心。你去与外间的师兄弟们说一声,切勿过度忧惶,一切自有安排。”
“得嘞。”小和尚欢欢喜喜的应下。
“可他既然已经见过我们所有人,也知道师长老并未与我们同行,此刻师长老却凭空出现,这般明显的破绽,他难道不会怀疑这根本就是一个设好的局?”
祁支依旧眉头紧锁,压低了声音问道。
尔玉闻言,有些无奈地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角。
“他当然会怀疑。但是——”
她的目光掠过下方庭院。
在那小和尚传达完“好消息”后,原本弥漫的紧张氛围似乎稍有缓和,人群中甚至透出几分如释重负的轻快。
“一个内心被极端执念所吞噬的人,为了达成目的,往往愿意赌上一切。与那焚烧他理智的疯狂执念相比,‘怀疑’二字,根本微不足道。”
即便隐约察觉到此事蹊跷,即便意识到这可能是个陷阱——
但对于那个一心要亲眼见证他所憎恨之人堕落成魔物的无念而言,只要能亲手将梵迦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尔玉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而笃定。
“他绝对会甘愿冒这个险。”
这是一场攻心战。
若他此刻就藏匿于这群情关切的人群之中,亲眼目睹这为了拯救梵迦而凝聚起来的力量。
那摧毁梵迦的念头,只会在他心中疯狂滋长,变得愈发炽烈灼人。
看啊,看啊,睁开眼睛去看啊——
不仅仅是师父!
还有这么多、这么多曾经或许轻视过,辱骂过他,如今却心甘情愿为梵迦忧心,甚至不惜献出自身精血的同门!
他心中会作何想?
妒火中烧。
恨意蚀骨!
藏在人群中的无念心里无声冷笑。
他恨啊!
那嫉妒如同毒藤般死死缠绕心脏,勒得他喘不过气。
他恨得发狂,恨不得梵迦立时三刻就彻底沦为只知杀戮毫无理智的魔物。
最好是被这些此刻还在关心他的僧人亲手诛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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